老鼠渾身都是寶21老鼠全身都是寶
奇斯充分發揮了他處理食材的天分和豐富經驗,用牙齒清理了毛皮。
李鷺麵對著陳舊發灰的石牆,手裏維持緊握的姿勢,讓奇斯噬咬。這種感覺很奇妙,太貼近了,仿佛他咬的不是已經死去的雨林鼠,而是她的手腕;仿佛縈繞鼻間的氣味不是食物的血氣,而是自她手腕流失出來的鮮血,她自己變成了身後那個人的食材。
李鷺沉默地咬著嘴唇,為這奇異的突如其來的感觸。
奇怪的情緒,奇怪的動搖。她不應該會這樣,她的心應該滿載著死亡、憎惡、與黑暗。
是死亡讓她蛻變,是憎惡讓她生存,是黑暗督促她自由行動。
Darkness……
奇斯的氣息、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味、安靜的空間裏偶爾回響起皮肉撕裂的聲音……
他把處理皮毛剔除骨骼的事情做得如此自然並且熟練,幾乎像是打從記事起就開始學習並且不斷實踐。
茹毛飲血、捕鼠爭食,這些事情在普通人看來,是足以讓理智崩潰的,會讓人胸悶惡心嘔吐,三月不知肉味。
奇斯是一個戰士,他身邊有特殊的氛圍,將那些讓常人無法忍受的事情做得自然而然,還很理所當然地認為事情本該如此。他那強大的、毫不動搖的決心和信心,讓他能夠在各種困難的處境中生存,順帶地讓他周圍的人也接受了舉步維艱的處境,
兩人換了姿勢,李鷺看到皮毛被拋棄在一旁,赤條條的鮮紅的血肉擺在她眼前,奇斯的手堅硬地抓著。
一口一口地咬下去,喉嚨被粘稠的液體濕潤,腥味變得不那麼濃重,嗜血的欲囗望在泛濫。
這個空間裏隻有兩個人,她和奇斯。在這次選訓之前他們在地球的不同位置進行著自己的戰鬥,他們互不認識,生命毫無交集。
現在被湊在了一起,讓她看到與自己完全不同的類型——一個在行動中充滿了希望的人。
“我吃夠了。”她說。
然後看到奇斯翻轉回身來,他們麵對麵躺著,奇斯在微笑,說:“吃個東西都要這麼麻煩,還是趕快擺脫這種處境比較好。”
他被捆綁得很緊,隻能小幅度地移動;他被打得很淒慘,顴骨還高高地腫起;他滿嘴是血,臉頰都是鮮冽的漆紅色;他充滿信心,濃豔的綠色的眸子閃著光輝。
李鷺幹渴地咽下喉嚨裏最後一點血肉,嗜血的欲囗望在體內燃燒。
……
奇斯把筋肉一條條撕扯咀嚼下咽,最後剔出一排幹淨的肋骨。
他翻身摸到李鷺的手臂,又順著找到老鼠骨架,掰下兩條細長的骨頭,那是他最需要的。鎖孔就在手腕處,努力翻轉手指,操縱兩根細骨深入鎖孔。一根用來定位,一根用來按開卡璜,摸索著探了幾下,感覺骨骼那邊傳回輕輕的震動。
“終於打開了。”奇斯吐了口氣,緊接著七手八腳地把自己身上的束縛開了個幹淨。
“這叫什麼,嗯?”李鷺說,“真該為這隻小動物立塊碑,真是一石二鳥。”
“不止不止,”奇斯高興地說,他舒展身體伸了個懶腰,胸肋猛地一痛,想起自己肋骨斷了,幹笑幾聲繼續說,“用處多著呢。”
說完把剩下的鼠頭舉起來,摳住它下頜,一開一關地玩給李鷺看,說:“你看這像什麼?天然尖口鉗!我小時候經常拿它來當鉗子的替代品。”
奇斯玩得開心,李鷺看得無語。
奇斯自由了,骨骼好一陣鬆動。然後繞到李鷺背後,把鼠牙湊近牛筋繩,一邊說:“普通人是上下頜的力量比虎口要大,我們這群人則相反吧,畢竟練手勁的時候很多,練咬合力量的時候則很少。所以剛才雖然咬不開你的繩子,但現在用這個應該也可以把它慢慢鉗開。”
“太慢了,你隻需要給我在繩子上破一個小口就行。”李鷺說。
奇斯依言鉗了一個開口。
李鷺又說:“這樣就好施力了,你讓開點。”
等奇斯一臉不解地挪到旁邊,她就坐起身,雙手緊抓牛筋往外撐。
奇斯看到李低下頭去,肩膀緊緊地繃著,那細瘦得完全不像戰士的身體細微地抽搐,那震顫十分微弱,但是空氣中如有實質般的緊張起來,莫名的壓力在增大。他在擔憂中莫名想到休眠火山熱能的醞釀。
力量達到極限,彭的一聲響在囚禁兩人的空間裏抽擊耳鼓,奇斯縮了一下脖子,再看時,看見的是李手裏拿著一條牛皮繩長長吐氣。
這根本就不是人……至少不應該是一塊排骨能夠做到的。
奇斯還在發呆,李鷺已經站起來,走到他麵前說:“好好坐著,我給你看看傷。”
“啊,啊,好……”他仰起頭,看到李正抬頭往屋子四處觀看,掃視了一圈又回到他身上,苦笑著說:“沒有一點可以用來治傷的東西,還是要早點出去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