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毒,所以最終必須要遠離。
因為讓人快樂,所以可以允許暫時的沉溺。
僅僅是暫時的。
李鷺放緩了動作,把藥片遞到他嘴邊,誘導地說:“來,啊——”
“啊——”奇斯順著說,張嘴接下送過來的藥片。
等他發覺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蝦子似的彈坐起來。
李鷺含笑地看他,說:“好久沒有見過一個還會跟我‘啊——’的人了。”
奇斯臉上紅了一片,還往耳根脖子不斷蔓延。幸好這是夜晚,LED燈光則是泛藍的白光,不至於會照出他臉上的色澤,否則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李。
“哎哎,我說你害羞什麼啊……好了,不和你玩了,我們來研究一下該怎麼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李鷺把地圖和LED燈遞給奇斯,說:“我的定位能力不是很強,容易迷路,你來看看該怎麼出去吧。”
她的選擇是再正確不過的,對於常常要在不熟識的區域進行野戰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定位能力和覓食能力更加重要。而奇斯恰恰是這方麵的老手,當別的男孩子還在為與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拉過手而沾沾自喜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夠獨自完成時長五日的沙漠求生訓練;當其他男孩子都在為用什麼香型的止汗香露更有男人味而發愁時,他則已經成為遊擊隊裏參戰次數與生還次數都位列前十的老鳥。
而這樣的任務也是奇斯求之不得的,他需要做一些什麼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任何事情都可以,隻要腦袋運動起來,就能夠不再這麼注意李,大概也就能很快冷卻下這份可悲的感情。
他專注地在地圖上定位,然後開始尋找回到原地的路徑。在他們被俘獲的那天晚上,也許有很多同誌遇難,委內瑞拉和各**方一旦得知這次事件,就會派出救援隊伍。沙漠雛鷹就算再戰績輝煌,也不過是個民間武裝,他們會極力撇清與此次事件的關係,不敢在各**隊前再次露麵。
所以回到原地是最安全的,那裏一定會有救援。
在這期間,李鷺則思考的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說定位和求生是奇斯這類人的本能,那麼思考與陰謀則是李鷺和楊那類人的專長。
她在回憶那一晚所見所聞,整體過程都透露出詭異的氣息。
選訓是多麼嚴肅的事情,決不至於讓人在飲水中下安眠藥,何況還是大規模的下藥。
拋入帳篷裏的爆破彈威力並不如想象中猛烈,而且麵對她亮出來的匕首,沙漠雛鷹那些人沒有立即開槍擊斃,而是使用非致命性毒氣瓦斯。
將她和奇斯關在一起,很久都沒人來打擾。
一路走出村莊時無人阻擋。
沙漠雛鷹、弗凱、白猩猩的屍體……
也許這也是選訓的內容之一,如果這個推斷是真的,不知道在這一環節有多少人落馬。但是如果這個推斷是真的……毫無疑問,李鷺相信一半以上的參訓者不會放過出題人。
讓人陷入絕境,讓人選擇是殺害同伴還是一起去死,讓人一邊忍受傷痛一邊尋找逃遁的方法。不論是生理上的折磨還是心理上的摧壓,在這一次關口中所遭遇到的手段都顯得陰狠毒辣,充分展示了出題人的卑鄙無恥。
“記好了,馬上就可以出發。”奇斯把燈關上,地圖還給李鷺,救生刀握在自己手中,“徒步快速行進大概需要半天的路程,說不定還會有追擊,請一定要跟上我的速度。”
在世界上所有類型的森林中,熱帶雨林代表著殘酷和競爭,在這裏,低矮的喬木植物無法獲得陽光,然而藤蔓植物卻能夠通過寄生來獲得它們需要的養分。它們攀枝蔓葉,向四周蔓延,向上伸展,在把寄主纏死之後,形成了中空的堅固的螺旋網絡,繼續佇立在原來的地方。
蛇類喜歡在這樣複雜的高層建築中攀援。
奇斯把最需要消耗體力的位置交給自己,一路披荊斬棘,躲避突然出現的地縫石隙。
大約半夜淩晨一點,兩人相繼感到手腳顫抖,並非因為饑餓。——饑餓是可以忍忍就過去的小困難,他們可以靠消耗本身的肌糖元、脂肪、蛋白質來挨過饑餓。所以有時候一場饑餓極限訓練下來,一個人可以瘦下十來斤。
李鷺喊了停,這是危險的信號,他們都缺鹽。雨林裏氣候潮濕溫熱,兩人的衣服從裏到外都濕透了,汗水還在不停地流失。
盡管目的地已經不遠,然而已經亮起紅燈的警告卻不能不引起他們的注意——缺少鹽份導致的電解質紊亂在叢林行進中是致命的,現在還隻是疲勞乏力、手足振顫,也許下一刻就會肌肉痙攣、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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