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喬尤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
臭臭蹲在她的床邊,撐著頭望她。見她醒過來,連忙大喊起來,“爸爸,爸爸……媽媽醒了。”
顏喬尤捏了捏太陽穴,腦子痛得厲害,是宿醉留下的折磨。
臭臭是興高采烈跑出去,拖著一個穿著家居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鄒宸穿著顏喬修的灰色睡衣,因為個子比他高出很多的緣故,袖子和褲腳都短了一截,看起來是格外滑稽。
他手裏端著一杯紅色的東西,還沒走到顏喬尤身邊,她便從床上一下子跳離,咚咚咚往衛生間跑。
臭臭雙手捂著嘴,笑得咯咯直響,“媽媽害羞了。”
鄒宸轉頭去看她,會害羞嗎?可能會吧,昨晚的睡衣還是他幫忙換的。
顏喬尤快速洗漱,用梳子使勁梳通打結的頭發,衛生間的門卻突然開了下來,臭臭先跑進來,拽著她的裙裾,拉她出來。
鄒宸隨後便到,依靠在門緣上看這兩人。
清晨的陽光微弱,薄薄地射在這兩人身上,影子投射在牆上,是相互依靠的一副場景。
他心內一動,連走幾步,將她拉入懷裏,頭枕著肩頭,去聞她發上還略帶酒味的氣息。
顏喬尤掙紮著想擺脫,垂目看到兒子用小手擋著眼睛,從指縫間偷看,笑得格外燦爛。
不動吧,隨他去,哪怕是演給孩子看呢。
鄒宸的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味,靠在她身上,好聞的不斷散發。
隻是隔著幾層布料,她尚且感到有異樣的灼熱,炙烤著她,讓她渾身一顫。
興許鄒宸也發現了這一點,連忙將她鬆開,走開時,腳步竟有些踉蹌。
顏喬尤這才發現,連他的氣息都一概不對,有些重,帶著喉頭發出的窸窸窣窣,這些症狀像極了……
“你換成喬修的睡衣做什麼?”
她牽著兒子的手出去,剛剛問完這句話,便看到一邊的盤子裏還放著他的衣服,顏色偏深,明顯是濕的。
鄒宸卻端來那杯紅通通的液體,放到她的唇邊,“喝下去,西紅柿榨的 ,對宿醉後的頭痛有緩解作用。”
顏喬尤想接過來,他沒許,隻能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
“哪兒來的?”
鄒宸心滿意足,將杯子放去廚房,洗了擦幹擺回原處。
“出去買的,在超市逛了半天,後來還是在菜場看到的。”他說得雲淡風輕,仿佛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兒子也要去,我沒肯,外麵下大雪了。”
顏喬尤向外望了望,可不是下雪了嗎。白茫茫一片,行人都是螞蟻般的黑點。
“所以連衣服都濕了?”也不知他聽不聽得出來,這話裏是有些心疼的責備。她急於掩飾這一點,衝臭臭一笑,“寶貝可以打雪仗了,高不高興?”
臭臭拍拍手,蹦蹦跳跳跑去鄒宸麵前,“爸爸和我一起去,媽媽嫌冷,每次都不和我一起玩。”他拿大眼睛瞥一眼媽媽,見她是一臉埋怨的神情,小聲地咕噥,“是真的嘛,臭臭又沒有騙人。”
顏喬尤被兒子說得有愧於心,看到鄒宸將他抱起,兩個人臉貼臉,鼻子貼鼻子,互相逗笑,總覺得一直缺少的那一處被人很好地填滿。
等助手將衣服送來,鄒宸匆忙換上,臭臭便被他抱著下了樓。
顏喬尤在後麵跟著,出來前,還被他用大衣裹了一圈,生怕她會凍著一般。
兩個人在雪地中你追我趕,笑著鬧著,身邊有人來來去去,看到這一家人,都是一臉豔羨的笑容。
有鄰居特地來問顏喬尤,是不是臭臭的爸爸回來了,她是一臉慌忙的笑容,愣怔半天點了點頭。
這樣的一副場景,卻是像極了一家人。
她立在一邊看著,等臭臭玩累了,這才見他們倆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來。鄒宸不知和臭臭說了什麼,他點點頭,望著自己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