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戀愛了。”
“人總是要戀愛的。”
馮德不敢說了,毛千千的戀愛不能告訴她,他已經看出毛鉛華的激動,不能再讓她受刺激了,否則她一定會更憔悴。馮德不忍心看著她憔悴。
“你走吧。”
馮德慢慢走出去,他的腳步是離開了,心裏卻酸澀無比。誰能理解他這個男人的情感呢?他所謂的愛是值得效仿還是讓人鄙視呢?
他永遠無法忘記在老家蓋起三層小樓的那個日子,讓他嚐到了衣錦還鄉的滋味。他那天喝醉了,看到了父母久違的笑容,兩張滿是褶皺的臉,張開舒心的紋理。父親甚至親自給他敬酒,卻什麼也不說。他接過來,倒一杯喝一杯,直到醉倒,他還被拉到村委會,對著大喇叭開始唱歌。
直到今天,他還忘不了初見毛鉛華時她的那種美。他曾發誓要一輩子都對她好,甚至為此都不願意戀愛,如果不是毛鉛華對他說:“你該說個媳婦了。”他還不會完成生兒育女的責任。他要她笑,就把她當作女神,用殷勤與一絲不苟讓女神感覺到他的忠誠,他一直忠誠到為她去超市購買女性生活用品。他一直在尋找和等待,期待“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奇跡發生,也在尋找可以強大自己的機會。隻有強大自己才能保護他的女神。
毛鉛華的“生意”越做越大,與楊德康合作不僅讓她成為股市中的“翻雲覆雨手”,也讓他顯得更渺小。他不氣餒,因為他還有“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精神,還可以走進她的衛生間,為她放洗澡水。但他卻不能走進她的視線,她的視線裏又有了賈徵道,甚至還有其他人。他可以忍受老院長,但對於其他人,他實在忍受不了。
他必須要“消滅”這些人。而要“消滅”這些人隻能先把他的女神從神台上拉下來。這樣她就屬於自己了,還有誰能比自己更愛她呢?
天遂人願,周寂來得正是時候,岑冰倩來得也正是時候。
如果沒有周寂那個U盤與日記,馮德的如意算盤還不會來得那麼快。他的檢舉信可以說經過深思熟慮,既要拉毛鉛華下馬又不能讓她有太多牢獄之災。從毛鉛華被羈押的時候,中心所有人都認為馮德是最理想的主任人選,這也是他毫不猶豫把早就寫好的檢舉信直接送交檢察院的原因之一。其實那封檢舉信的內容,更多的是為毛鉛華打圓場,尤其是其中的財務數據更說明毛鉛華是個不可多得的投資人才,隻是因為劉國權,才害得一個“人才”成了“人渣”。
周寂把材料送到檢察院的時候還是猶豫的。那幾根金條並沒說送給誰,如果鑰匙在岑冰倩的手中,按推理是送給她的。那可是價值上千萬的金條,當他把手放在金條上時,才想起自己有一段時間沒有想岑冰倩了。這絕對是不能原諒的,他愛她,可為什麼竟會忽略她?
難道就因為她“被毀容”?想到毀容,他按在金條上的手又有些緊了。整容需要錢,以後的康複也需要錢,如果不工作了,生活還是需要用錢。這些錢無疑不是一筆小數字,這金條不正好派上用場?周寂試圖說服自己,可一想到楊德康,他就覺得自己的愛情上飛了蒼蠅,他立刻毫不猶豫,連金條帶資料一起交給了檢察院。馬回在第二天就發了他的那篇稿,而且反響超過了他原來所有的文章,馬回在電話裏的聲音都變了,甚至有些磕巴起來。
“周寂,你火了。”馬回似乎吸著煙,“這是報社的榮耀,也是你的榮譽。周寂,我要為你請功。現在報紙已經加印了,加印的數量都超過了原來發行量。你現在已經成了發行部的偶像,他們嘴裏都在誇你,你現在想不成為熱點都不行了。”
其實馬回知道,不僅周寂火了,他這個伯樂也火了。
周寂現在的要緊事,是參加父親的婚禮。
真的要稱呼秦伊茜為“媽”了,周寂總感覺不對味兒,而秦勤現在一下課就來四合院,也讓他感到糾結。
父親的婚禮並沒有大操大辦,就按秦伊茜的說法在院子裏搞了個茶話會,這正是周青山最喜歡的形式。來參加這場婚禮的大多都是營業部大廳的熟人,秦伊茜沒有請她的親朋,周青山也似乎忘了這回事,和這些半路相逢的股友在一起,他們談笑風生,菜沒吃多少,酒卻喝了不少,喝著酒,話題就從婚姻到了股市。
“要說今年的股市就不是咱發財的機會,李老太太差點就死在大宏達上,而今天大宏達卻讓老周的兒子出名了。老周,你可是財色兼收,既娶了漂亮的後老伴兒,又讓兒子名氣大振,這酒你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