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一天又過去了,現在已到了晚上。不知道寇強犯了那根筋,硬要到KTV唱歌,大家都覺得他的情緒不對,套了半天話他才說他的女朋友要跟他分手了。寇強和他女朋友是大學時期的同班同學,大學畢業後他直接參加了工作,而她就在那個學校裏繼續攻讀研究生。當初他為了讓她安心地考研,天天給她做飯,結果還練了一手好菜,一年前他趁著一個周末去看望她,再後來還不得不帶她到醫院做了一次人流,就在頭天晚上他們打電話的時候還你儂我儂,兩個在電話兩邊膩歪得死去活來的,怎麼轉天說分就分了呢。
“實際上我也知道,在這兩三年內就有好幾個男的在追她。”寇強說。
“你不是說她對那些男的不感冒嘛。”曾乙凡看了看自己的女人王心巧說。
“但誰知道呢,誰知道女人又是怎麼一回事。”寇強歎了口氣。
“就說呢,你們女人是怎麼一回事?!”曾乙凡對王心巧說。
“少問我,我還想問你們男人是怎麼一回事呢!”王心巧針鋒相對。
“你們倆先不要吵,”鄭中其趕緊在中間勸說,曾乙凡和王心巧往往因為一兩句無關痛癢地話就會吵得人仰馬翻,“寇強心裏本來就夠鬱悶了,我們還不多勸勸他,好叫他心裏好受點,你們再一吵,豈不是火上澆油!”莊丁在旁邊看著,本也打算說幾句,看到王心巧已經撅高了嘴巴,便咽了咽口唾沫,離得遠遠的,隻好小聲和單唯唯說起話來:“你取你那兩顆痣做什麼,留著它們不是很好。”
“有什麼好的?”曾乙凡的小姨子單唯唯說。
“你嘴邊的這顆痣跟******的一樣,是吃嘴胭痣-----有這樣的痣的人有口福,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而鼻梁的這一顆讓你看起來有點性感呀!”莊丁正說著,寇強拿起話筒來大聲說著什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不可斷衣服常可換”“舊的不走新的不來”之類的話開始唱起劉德華《冰雨》來,什麼“你就象一劊子手把我出賣……”。單唯唯大聲地說,“我才不要這吃嘴胭痣呢,再吃香的喝辣的都不要,越吃越肥,就變成一個肥婆了。”她剛參加過高考,省城的一所本科學校已經把她錄取了,想趁著走進大學前的時間把臉上的兩顆痣取掉。
“該不會是一進大學就想找個男朋友吧?”
單唯唯羞紅了臉,“哪有,就是不喜歡自己臉上的痣。”
莊丁也笑了笑,“其實你這兩顆痣也讓你挺好看的,說不定你取掉後反而沒有現在這樣有種特別的味道了。”
“我怎麼沒有覺得我現在有一種什麼特別的味道。”
“那是因為你對自己不是很了解。”
“可是我真的覺得很難看。”
“那至少要把鼻梁上那顆保住,要不然,你會覺得可惜的。”
“真的?”
“當然。”
寇強端著酒杯號召大家一起幹一杯,“人生豪邁,隻不過是重頭再來。”他太喜歡說這句話了,每次酒到高處,他都會用他那蹩腳的普通話把這句話重複上個無數遍。大家響應著舉起杯子叮叮當當地亂碰了一氣各自仰脖子灌了下去。他還老在酒場上讚歎他自己總是疲於奔命,有時候他總覺得老天把他玩於掌股之間,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倒也是,先不說這次他女朋友和他鬧這一檔子事,在參加工作不到三年時間裏,他已經被家裏折騰得夠精疲力盡的。剛參加工作的時候,他還請自己的老爸老媽來到這個正在全國乃至世界甚囂塵上的小城市來旅遊過一次,但過不久他老媽的身體就開始出現了變故,一會兒這裏有點問題,一會兒那裏有點問題,但他老媽卻秉承著鄉村人們的觀念,有了病就死扛硬扛,實在扛不過的時候才隨便到一個赤腳醫生那裏抓兩副中藥吃下去,卻拒絕去正規一點的醫院裏檢查,“現在一到醫院就亂開單子亂收費,本來一個小毛病卻說得跟天一樣大,先叫你交上幾千塊錢,我不去,我隻是年紀大了,身體就鬧些毛病,沒什麼的,去趙先生那裏抓上幾副藥就沒事了。”趙先生是他們那個鄉鎮裏的一個老中醫,行醫一輩子,自個先弄得仙風道骨的,眼看著已經進入了耄耋之年,卻隻見得鶴發童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