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婧姝在我麵前提過,我沒有放在心上。”
“大太太是不相信大少奶奶居然會做出這種事嗎?”
朱氏默默點了點頭,道:
“怎麼說她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怎麼會連一點廉恥都沒有?如果不是來喜喝醉了酒抖出來,這個事竟被我忘了。”
這下輪到穀大娘子點頭了:
“大太太讓我們家穀大去查的時候,連我也不相信大少奶奶居然會這樣,不是我在背後說大少奶奶的不是,她的膽子也太大了,連這也敢。私自放貸是一層罪,害死人命又是一層罪,身負雙重罪名的大少奶奶今後該如何處置?”
原來來喜酒後把何敏捷指使他放貸的事說了出來,事情很快傳到穀有財耳裏,穀有財讓人把來喜找來,不由分說先打了他一頓,再問他,受了什麼人指使要那樣汙蔑大少奶奶,來喜賭神發咒的說他沒有汙蔑大少奶奶,確實是大少奶奶指使他做的。穀有財見來喜在嚴刑拷打之下仍一口咬定他是受大少奶奶指使的才相信。
穀有財知道真相之後讓穀大娘子進來告訴朱氏,朱氏此時才想起,先前婧姝在他麵前提過這個事,不過她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當穀大娘子也這麼說的時候,朱氏開始重視了。她讓穀大去查,一查就出來了,大少奶奶連體麵都不顧,私自放貸,逼死人命,害得人家家破人亡。
朱氏對穀大娘子說:
“這個事你要替我瞞著,誰都不要告訴。”
“大太太放心,奴才記下了,不過來喜怎麼辦?這猴崽子可不像能瞞得住事情的人,萬一他喝醉了又胡言亂語那可如何是好?”
朱氏一臉冷然,哼了哼,道:
“把他帶到外地去,讓穀大警告他,不準再來蘇州,否則就活活打死。”
“是,奴才這就去跟我們家穀大說,這小子在柴房鎖著呢,他可能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像蔫白菜似的。”
“哎,真是家門不幸,娶了這麼個東西,何時才能了結?”朱氏歎息著,穀大娘子安慰了她幾句,朱氏讓她快去處理來喜的事,穀大娘子答應著去了。
第二天三太太她們就聽說孫浩然一大早就啟程回廣陵了,此時這些人才開始慌張,孫浩然一走,他們的錢不就打水漂了。
二少爺氣的要派人去把孫浩然追回來打一頓,潘氏和紋茜攔在裏頭,二少爺十分不悅,說,再也不管你們的破事了,有那閑工夫跟你們鬧,我還不如遛鳥去,說著,真的提著鳥籠出去了。氣的潘氏直罵沒良心的,出了事就做縮頭烏龜,不像個男人。
紋茜來到四太太屋裏的時候,四太太才剛知道孫浩然回廣陵了,顏氏氣的飯也沒有吃,坐在那裏直抹眼淚。小柔見母親這樣,冷道:
“你一直說我沒有眼力界,現在到底是你沒有眼力界還是我沒有眼力界?”
小榮用手臂輕輕碰了碰姐姐,說:
“你少說兩句。”
小柔一扭頭朝外麵跑去,邊走邊說:
“我去找四姐姐說話,這兒可真不是人待的。”
“姐姐。”小榮無奈的直搖頭,覺得姐姐太不懂事了,娘氣成這樣,她非但不勸著點,居然還說這種風涼話。
“你隨她去,別跟她囉嗦,她最好我一口氣上不來,這樣她就舒服了。”顏氏一臉憔悴,自從知道孫浩正卷款潛逃之後,她就像被人在心上重重的打了一拳,覺得天都快塌了。如今小柔又這樣對她,顏氏憋悶的不行,直喊心口疼。
“穗兒,給太太揉著胸口。”小榮見母親這樣,急壞了,趕緊叫自己的丫鬟穗兒替顏氏揉著心口。
“太太,好些了嗎?”穗兒輕輕揉著。
顏氏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對穗兒說:
“你雖不是我親生的,卻比親生的還要強,好孩子,你做我的幹女兒吧。”
穗兒見太太要收她做幹女兒,心裏自然樂意,開心的笑道:
“穗兒巴不得做太太的幹女兒呢。”
小榮知道母親不過隨口說說,沒想到穗兒居然當了真,她笑著朝穗兒唾了一口,道:
“太太跟你說笑呢,你居然當真了,可見你是屬猴的,順著竿子就往上躥。”
“姑娘還真說對了,我是屬猴的。”穗兒一臉天真的說。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紋茜的聲音:
“四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紋茜人沒到,聲先聞,而且一進來就大呼小叫,聽那聲音就像喊捉賊似的。
顏氏本來閉著眼睛靠在那裏,聽見紋茜的聲音,眼皮呼啦一下抬了起來,神色慌張的對小榮說:
“要來的終於來了。”
小榮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柔聲安慰她:
“娘,你別急,有我呢。”
顏氏向來膽小怕事,她知道紋茜這個時候來準是來鬧事的,聽說孫浩正貪墨了他們很多錢,現在事主走了,隻能來問她要。顏氏拉著小榮的手,怯怯的說:
“你盡量替娘擋著,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把錢給你們,千萬別跟這些人頂杠,他們都是不講理的。”
“我知道怎麼做。”小榮朝母親點了點頭,顏氏見小榮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才不那麼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