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鬆齡寫那麼多異化、各種各樣的“物”異化為人的故事,實際包含了勸善懲惡之怠。像西方一些著名寓言,故事背後均藏哲理。德國戲劇理論家萊辛在《論寓言的本質》中萜“寓言的最終目的,也就是創作寓言的的,就是一句道德教訓”。
談《聊齋》,經常以球磨出那句逍德教訓,比如《黎氏》寫後娘化狼,所包括的道德教訓其實是:後娘化狼固然稀奇,惡狼似的後娘卻需要齊惕。數千年封建家庭,尤其是中下層家庭裏觸驚心的是“後娶”,後娘慮待繼了幾乎是普遍的社會現象,而孩子的不幸又常常是父親不負責任的結果。《黎氏》後娘化狼的故事,一;是街談巷議的話題。謝中條喪妻後對女色樂而不疲,對撫養子女很不耐煩,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又足個放蕩的男人。
他在荒郊野外遇到一個頗有姿色的女人,立即拖到深穀強暴。那女人竟然來者不拒,兩個敗類立即談婚論嫁。女的狡猜地說,做後娘怕人說閑話,謝中條馬上許願,我自己不說,什麼人說?黎氏一步一步實現殘害其子女的計謀,她讓謝中條解雇了家裏照顧孩子的傭婦,裝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謝中條放心地把子女交給她。等到謝屮條外出回家,一隻惡狼衝門而出,“娘”變成了狼,把孩子吃了!最遺憾的是,惡狼怎麼偏偏不吃了這個引狼入室的家夥?二十世紀西方小說家很窩歡寫人的異化,夫卡弓人異化為大甲蟲,馬爾克斯讓人長出豬尾巴。孰不知,二百年前的蒲鬆齡早就用人的異化寫出含有深刻思想意蘊和巧妙藝術構思的文章。北京大學吳組緗教授寫過這樣兩句詩:蟲鳥花卉畜與魚,百千情態足愉娛。《聊齋》的精靈,即由蟲、鳥、花、木、水族、走獸幻化成的人物,這些千姿巨態的生物和人的個性結合而構成的特殊形象,是備受各階層讀者歡迎的成人童活,有著永恒的生命力。我們再通過細讀幾個《聊齋》故事,看看蒲鬆齡筆下的狐涯精和妖精,相信許多讀者看了會說:誰能不愛《聊齋》狐涯精?誰能不愛《聊齋》的妖精?真假爭豔好阿繡:美狐精李代桃僵為愛獻身花姑子:小獐精香勝香妃詩情畫意白秋練:中國美人魚的愛情傳奇細讀三則真假爭豔好阿繡:美狐精李代桃僵《聊齋》中的狐狸精,哪一個是最美的又是最可愛的?估計有不少人會說:阿繡。
《阿繡》其實是從前人小說中取材而巧的。南朝小說《幽明錄》有篇《賣胡粉女子寫一個富家子弟愛上了賣胡粉的女子,每天假托買粉±見那個女子,女子“相許以私”,約會吋男子高興得過了頭,一下了死丫,賣胡粉的女子害怕,跑掉了。男子的母親發現廣屍體上的胡粉,告宮追杏。女子跑到男子家撫屍大哭,男子豁然而生,二人結為夬婦。《阿繡》雖然明顯地跟《賣胡粉女子》有繼承關係,但它不像《賣胡粉女子》那樣人物平麵化和故啦梗概化,而是用新奇的戲劇化故串,刻畫血肉豐滿的人物。圍繞和男主角的關係,蒲鬆齡創造了兩位相貌相同、個性有異的女性形象一真假阿繡。真阿繡純情聰慧,是民間少女;假阿繡癡情機智,足狐仙臨凡。而占據故事主要地位的是狐女阿繡。狐女阿繡美在外表,更芙在內心,美在對美的不懈追求。海州男子劉子同外出到蓋州,對雜貨鋪“姣麗無雙"的少女阿繡一見鍾情,就借買東西親近阿繡。阿繡很自重,不肯隨便跟男子打交逬。劉子固第一次想借買東西的機會去親近阿繡,阿繡將父親叫出來接待,劉子固很失望,故怠對貨物撿四,說不好,然後離開了。笫二次,劉子岡又趁阿繡父親不在店麵上時去,阿繡又要喊父親出來接待,劉子固表示,你不必喊你父親,隻管要價,要多少我給多少。頑皮的阿繡故意要高價,劉子固二話不說,如數交錢,把東西拿走。第三次,劉了固仍然趁阿繡的父親不在時去“買東西”,阿繡繼續耍高價,劉子固如數交錢。當他拿上東西離開時,阿繡卻喊他回來,說錢要多了,把一半錢退給他。劉子固三次假托買東兩跟阿繡打交道,一次和一次不問,兩個人一次又一次地進行感情交流。劉子固熱誠、執菥,多情得近乎傻兒;絲"揭秘《聊!異》頗阿繡純真、熱情,聰明之中帶打總黠,劉子固川癡情漸漸拉近了和阿繡的距離。《聊齋》點評家俏明倫評論說:“劉囚愔癡,女亦恝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