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出發前,盛景年見到已經坐在馬車裏的覃安至,毫不驚訝,“覃治中可還好?”
覃安至道:“勞大人掛心,覃某一切都好。”
一旁的扶星回說道:“啟程吧。”
盛景年看扶星回上了馬車,讓人牽來他的馬,打馬跟在扶星回的車旁。
覃安至燒得昏昏沉沉,沒一會兒便失去了知覺。
等到他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旁的添喜和幾個侍衛滿臉擔憂。
“開船了?”覃安至有些虛弱疲憊地問道。
“公子,您終於醒了,”添喜眼睛一亮,心中稍安,“咱們沒上船,您都昏倒了,扶大姑娘讓咱們留下來看病。”
覃安至這才發現這不是船艙,而是一家醫館,“那扶大姑娘她們呢?”
“扶大姑娘派了人和我們一起送公子到了醫館便走了,”添喜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想了想又安慰他道:“大姑娘很擔心您,本想留下來的,可衛國公說他們還有要事在身,耽誤不得,再者大姑娘留下也於事無補......”
覃安至說道:“我知道了。”
心中雖然失望,卻也知道不能怪她將自己拋下,怪隻怪自己下手太狠了,身體又不爭氣。
“我睡了多久了?”覃安至問道。
“有五個時辰了。”
“竟五個時辰了啊......”
覃安至閉上眼睛,神情萎靡,可沒一會兒便又掙紮著起來,“金定,你立刻去打聽一下扶大姑娘的侍女樂棋那邊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若是差不多了,叫她等我一等,我與她一起趕路。”
“添喜,請大夫過來。”
暗處盯著覃安至的鬆果和鬆葉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鬆葉繼續盯著,鬆果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撞在了衛國公手裏,商州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恨急了侯十二,平時他雁過拔毛就算了,如今有眼不識泰山,竟連衛國公都想坑騙,要是衛國公認真起來,他們都得玩完。
雖然衛國公一大早就離開了,可他們也不敢怠慢,半日不到便集齊了侯十二的所有罪行的人證物證,判了個流放三千裏,其他同夥或入獄或打板子,都執行得雷厲風行。
因著樂棋說要送方家名酒春日醉,酒菜又打八折,宴歡樓作為老牌高檔酒樓,聽到風聲的客人蜂擁而至。
宴歡樓處理了大半的店夥,樂棋暫且提了那圓臉小二當掌櫃,又連夜從世寧侯府在商州的莊子和鋪子提了人過來幫忙,才暫且穩住了今日酒樓熱鬧的局麵。
樂棋忙到金烏西沉,才得喘一口氣,交待田莊的管事繼續幫忙盯著酒樓,便想趕路追上扶星回。
“姑娘可算是忙完了,不知姑娘什麼時候啟程?”金定剛到不久,守著樂棋忙完了才趕緊上前說道。
樂棋道:“我想馬上就走,覃四公子還在商州?”
“我家公子受了風寒,大姑娘做主讓他留下就醫,公子眼下正在醫館歇息,他說你若是忙完了,便與你一同趕路。”
樂棋想了想,“覃四公子既然身子不適,那為何不休養好了再說?總歸你們是為了遊山玩水的,不差這一兩日,但我家姑娘身邊缺人伺候,我得連夜追上去。”
這也是金定心中所想,他們做下人的,主子的安全乃頭等大事,“連夜趕路,江上濕寒,怕是我家主子吃不消。”
覃安至是昌國公的兒子,也有可能是他們未來的姑爺,樂棋想帶著他,又怕萬一再出什麼狀況,這幹係可就大了。且姑娘既然讓他留下治病,想來也是擔心路上照顧不周,她自然不能瞞著姑娘貿貿然帶他上路。
於是樂棋道:“不如我先行一步,追上我家姑娘,你們在商州休息兩日再說?總歸大家都是往蘇州去,屆時覃公子可來沈府一聚。”
金定心裏也是這麼想的,且他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對扶星回的心思,隻覺得他病得厲害,哪裏能承受得住急行,萬一病情加重,沿途又沒個醫館大夫,他們這些隨從萬死不能謝罪。
所以看著樂棋駕馬離開,金定便也回去複命了。
得知樂棋已經走了,一貫溫雅和氣的貴公子也忍不住又氣又急,“不是讓你交待她等我一起嗎,怎的人就走了!”
金定道:“樂棋姑娘說她要一刻不停連夜趕路,怕公子您的身體遭不住,所以先行一步......”
“你既說不動她,為何不將她帶來見我!”覃安至沒力氣也不想浪費時間處置一個隨從,“你回昌國公府吧,從今往後無須再跟著我了。”
金定大驚失色,連忙跪下,以額觸地,“公子恕罪,小的知錯了,夫人吩咐小的照顧您,若您讓我回府,小人隻能以死謝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