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完整方案落地，韓玉終於鬆了口氣。此時，他想起毛澤東一首詞《如夢令·元旦》：“寧化、清流、歸化，路隘林深苔滑。今日向何方？直指武夷山下。山下！山下！風展紅旗如畫。”想起當年工農革命軍，玩味其中韻味，毛澤東的詩詞充滿人生哲理。
最後，他還需搭建一座暗度陳倉的橋，找誰幫忙呢？
忽然“咚咚”有人敲門，是小豆豆。
“韓叔叔，有人拜訪！”
“進來！”
“嘿！鴻旭老弟，是你！啥時候冒出來了？”想到曹操曹操就到，韓玉正缺一個搭橋的人。韓玉一喜。
“大哥常年關照小弟，今兒大哥有難，小弟自然登門了。你居然能跑到這裏調養，路子夠野。知道這是啥地方嗎？”
“上帝安排，領導關懷，啥地方？不是人待的地方？”
“嘿！就不是人待的地兒，是神仙待的地兒。咋回事？聽說你蹦極啦？說說為啥。”
“不提了，沒啥說的。”
“不行！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不對！4月份你收了我350億券，後麵還漲了很多呀！貪婪了不是？”
“不是券，而是你說的信息：可能降息的謠言！”
“那不是我造的，聽俺哥說的。我哪懂這些！”
汪鴻旭是長信銀行超級丙類客戶，不懂債券，有個姐夫姓史，據說是大人物；對於債券，他是皇帝，翻誰的牌子隨心所欲。2005年，汪鴻旭從千萬起家，每周搞來一兩隻債券，掙10萬20萬不等，幹到2009年末已經滾增近2億資產。2010年初，汪鴻旭跟韓玉說不想玩兒丙類賬戶了，掙錢傻，風險大。想猛幹一票，一次搞定自己一輩子。韓玉問他到底想賺多少錢，汪鴻旭伸出十指。於是，韓玉設計了一個杠杆模型。汪鴻旭害怕，韓玉說把聽到的利率謠言告訴自己，一定沒風險。於是，汪鴻旭注冊了一家投資管理公司，出1億資金成立一隻私募結構化分級債券基金，1億資金為B級，承擔10%風險。長信銀行為其發行保本A級9億理財，運行時間18個月，利率4.2%。分級債券基金委托長信銀行管理。由於關係硬，所有高息債券滾滾而來，10億資金全部投入其中。此後，按照韓玉的模型，分級債券基金開始將債券以短期回購方式循環抵押放大規模，並以7天回購養券，資金成本平均在2.8%左右。16個月過去，到2011年6月中，分級債券基金放大15倍，接近150億規模，平均利差245點，盈利近5億。分級基金總回報達到50%，扣除A級固定收益，汪鴻旭的資本回報在4倍以上。一天，汪鴻旭嗅到謠言告之韓玉。此後，分級債券基金縮小放大，一路賣券。2011年7月，由於短期利率飛高，長信銀行按市價九八折一把接過剩餘90多億債券資產。汪鴻旭最終大賺3.88億。此後利率回落，長信銀行賣出汪鴻旭的債券，獲利7000萬。
從此，汪鴻旭對韓玉佩服得五體投地。2012年5月開始，市場利率在低處平穩，垃圾債誕生，汪鴻旭又嗅到機會，於是在韓玉指導下如法炮製，一次投入5億本金，分級基金規模50億，準備玩一年，完成10億資產夙願。這回買入的標的都是高息垃圾債，利率在6%到7%之間，杠杆放大9倍之多，還是以短養長的老套路。距運行結束還差一月，突然，丙類賬戶風暴來臨，五六家券商的固定收益高管被抓，震驚了金融市場。雖說汪鴻旭近年沒再玩兒“丙類賬戶”遊戲，但他很謹慎，提前終止分級基金協議，清算後剩餘資產8.2億，11個月回報78%。他撤了，把最牛債券資產一股腦賣給長信銀行，一共350億，同時告知韓玉有降息可能。的確當時市場降息預期很大，而5月CPI為2.1%，加大了市場預期。長信銀行接過這塊資產時尚有3億利潤，債券價格還在上漲，於是將之外放同業豢養。
誰料國家不僅沒有降息，而且一路緊縮收回資金，市場利率陡然走高，甚至出現流動性危機。對此，韓玉不怪汪鴻旭，那是自己對利率預判出錯，而且，由於預判和瘋狂，還大量買入高久期債券600多億外放同業代持。代持養券邏輯與杠杆放大養券同理，長信銀行資金部自營債券最後的放大規模達到2000億，10倍杠杆，導致了今日無法彌補的暴虧以及流動性災難。如果不是長久期債券結構，韓玉也不會失魂喪膽。如果利率持續暴漲，債券久期妖性繼續發酵，維持數月，長信銀行也許會倒閉。韓玉也會像當年裏森搞垮百年英倫巴林銀行，罪不容恕。
終其原因，不外乎資本背後的貪婪欲望和極端化的激勵機製，足可誘發精英瘋狂，招致災難。
“哥，如果是我害了你，那這回我來救你了。機會來了！”汪鴻旭眯眼笑笑。
韓玉當然明白他在說什麼。汪鴻旭不懂債券，但是這些錢主都懂一個道理：災難和危機就是他們的發財良機。曆史上很多富豪家族都起家於國難和民族危機。巴菲特也是漁利金融危機的好手。金融大鱷無不如此。
韓玉想想笑了，真是缺啥來啥。目前紫光蝴蝶計劃中正缺一個大膽錢主與之配合。
“兄弟，你想承擔多大風險？”韓玉問。
“我拿5億，盈利目標2.5億，完成10億夢，甘願承擔相同風險，如何？我知道你有主意，有把握。嚇唬我？”
“在金融危機裏玩，當然要多想風險呀！”
“悉聽尊便，你是專家。說吧！咋幹？”
“好。再建私募分級基金，開好通道，其他事情我負責。你隻有一事，十分重要，告訴我央媽何時開會和參會名單。行嗎？”
“分分鍾。不想知道內容嗎？不難！你能掐會算？”
“撿錢、偷錢、搶錢各不一樣。你不想找死吧！省點兒事不好嗎？”
“嗬！很神秘呀！哥，一言為定。”汪鴻旭接著擠擠眼說：“哥，我的目標還差兩億多，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