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初夏,一個攝影愛好者在“鬼林”裏支起帳篷長住下來。這個人留著長頭發,村民們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長毛”。長毛晝伏夜出,白天在帳篷裏睡覺,晚上出來在樹林裏拍夜景。
這天夜裏,長毛正在林子裏一邊走一邊拍。一道黑影突然走了過來,細高細高的,踩得地上的落葉嘩嘩直響。長毛後退一步靠到一棵樹上,把鏡頭對準了黑影,接連拍下了幾組鏡頭。緊接著,一道白影又走了過來,也是細高細高的。長毛也不害怕,又把白影拍了個徹底。拍完之後,長毛急忙回到了帳篷裏,打開電腦查看圖片。正看著,帳篷“嘩”地一聲破了一個大口子,一條人的腿骨伸了進來,腿骨上還有一隻幹枯的腳骨。長毛手急眼快,一把抓住那條腿骨,猛地一拽,就聽“撲通”一聲,帳篷外好像什麼東西倒了。
長毛跑出帳篷,用手電一照,見帳篷外散落著一些白骨,有頭有胸有胳膊有腿。長毛把那些白骨都揀起來拿到屋裏,一一拍照。拍完了,長毛又把白骨接成一個骷髏,一邊抽煙,一邊點頭。
突然,長毛聽到帳篷外傳來女人的笑聲。長毛出了帳篷,用手電一照,見一個漂亮女子正站在一棵樹下向他招手。長毛走過去,跟著女子往前走。走著走著,女人突然不走了,脫掉衣服轉過身,慢慢躺在了厚厚的落葉上,手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摸著。
長毛關了手電撲了上去。他感到女人在脫他的衣服,摸他的脖子。他配合著女人,但耳朵卻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突然,他感到有人按住了他的腦袋,同時有冰涼的東西貼向了他的脖子。他一把抓住了那個冰涼的東西,猛抽身站了起來,手電同時也照亮了。一個怪物站在他麵前,頭是牛的頭骨,身上穿著黑衣,腳是死人的腳骨。怪物手裏提著一個皮囊,皮囊上有一根膠皮管連向長毛這頭。長毛手裏抓著的是一個齒形吸管,鋒利無比。
怪物用力拽著膠皮管:“你給我放手!”長毛笑了:“你這怪物還會說話?給我現出原形!”飛起一腳踢向怪物當胸。怪物倒退幾步坐在地上,牛頭骨掉在地上,人腳骨也甩到了一邊。長毛走過去揀起人腳骨:“原來是木頭做的,我就知道這‘鬼林’是有人在裝神弄鬼!”說著,把手電照向怪物倒下的地方。這一照,長毛愣了,怪物哪去了?怎麼沒了?正想著,就聽身後傳來“絲”的一聲響,一片氣霧罩住了長毛的頭。長頭頓時覺得腦袋發木,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手電光亮了,照著昏迷的長毛。他被拖到一個墳坑裏,衣服脫光,趴在一堆白骨上。一把齒形吸管貼到了長毛頸動脈上,正要向下刺,幾把強光手電突然同時照亮了,把墳坑裏的兩個人嚇得癱坐在地上。
“不許動,舉起手來!”十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站地墳坑上,向坑裏的兩個人發出了命令。坑裏坐著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就是被長毛踢倒的怪物,女的是**長毛的女人。
警察給兩個人戴上手銬,押到了一座墳包旁。長毛也被抬出來,他被“怪物”用麻醉氣體麻醉了。經警察搶救,長毛醒了過來。一個警察說:“孫組長,你怎麼不早給我們發信號啊?”長毛一笑:“這也不晚。”
原來長毛就是“鬼林專案組”組長孫剛。他和專案組人員經過排查,發現蕭家營村的胡天幾年一直行蹤詭秘。此人好賭,曾因盜竊被判過刑。有人發現,他經常一個人到“鬼林”裏去。其他人到“鬼林”裏就會遇到鬼,有的還遭遇了不測,而胡天卻沒事兒。孫剛覺得胡天與“鬼林”裏發生的一係列怪事有關係,便讓人暗中對胡天實施監控。
經查,胡天每隔一段時間,便和一個叫姚精的洗腳女接頭,然後兩個人就到“鬼林”裏,不知道去幹什麼。有人建議孫剛下令把兩個人抓了,孫剛不同意,說抓人要有憑有據。於是,他扮成“拍客”住到了“鬼林”裏,目的就是要引蛇出洞。
孫剛在鬼林裏拍到了一些“鬼影”照片,經過電腦圖片分析,他覺得那些“鬼影”都是人造的。是有人踩著高蹺,戴著假麵具嚇人的。因為“鬼林”環境特殊,人們突然看見這樣的東西肯定會害怕。而孫剛專為捉鬼而來,那種東西也就嚇不到他了。
今天夜裏,孫剛又拍到了一黑一白兩個“鬼影”,在電腦一看,也是假的。通過分析他揀到帳篷裏的白骨,他推斷,“鬆鶴頤園”牆頭上出現的鬼影,也是人為製造的。有人先把白骨粘成骷髏樣,再給骷髏穿上白衣服,然後用棍子挑起骷髏圍著院牆跑,院子裏的人就會看到鬼有在牆上飄飄。人們在林裏子看到飄來飄去的鬼影,也是有人用這種方法製造出來的。就在孫剛分析是什麼裝神弄鬼,為什麼要裝神弄鬼的時候,那個女人把他引出了帳篷。
孫剛出了帳篷,將計就計,踢倒了正要加害他的“怪物”。“怪物”趁孫剛看那隻木製人腳骨鞋的時候,滾到孫剛身後,噴出麻醉氣體,麻倒了孫剛。可“怪物”不知道,孫剛是身經百戰的老偵察員,就在他失去知覺的一刹那,用專業通訊工具為包圍在樹林外的警察發出了信號。
經過突審,那個“怪物”正是胡天,而那個女人也正是姚精。他們說,這兩年“鬼林”裏的鬼確實是他們鬧的,不為別的,隻為“鬼林”裏的地下寶藏。
胡天好賭,曾經贏了王全有五萬塊錢。王全有沒錢,就把家藏的一張圖拿了出來,說那張圖是他家祖傳的藏寶圖,他用那張圖做抵壓,什麼時候還清了賭債,胡天再把那張圖還給他。
開始,胡天並不信王全有家裏會藏寶,因為王全有光棍一個,家裏破房三間,有寶能藏哪裏呢?可後來他聽村裏人說,王全有的祖宗有錢,他的太爺叫王富貴,“鬼林”那片地原先都是他買的。到了王全有爺爺王來財掌家的時候,那片地還是王家的,直到土地改革以後,那片地還歸了集體,但王家祖墳一直都沒動。那片地也沒幹別的,隻是種上了樹,成了幾個村的公墓。胡天就分析,王全有說家裏有藏寶,那寶會不會藏在王家祖墳裏呢?
胡天拿著藏寶圖一看,圖上畫的果然就是“鬼林”,圖上有幾個標著紅點的墳頭,胡天覺得寶藏一定就在那幾個墳裏麵。可胡天按著圖到“鬼林”裏找了好幾天,也沒找著那幾個墳頭。那幾座墳年頭太久,王家就隻有王全有一個不爭氣的後人,墳就早被風吹雨打找不著了。
就在胡天偷偷找王家寶藏的時候,北京來人蓋了“鬆鶴頤園”。胡天怕北京人蓋房時把寶藏挖出來,就和姚精一起踩高蹺裝鬼影嚇人,不讓北京來的人在墳多的地方蓋房子。結果“鬆鶴頤園”就建到了遠離墳頭的地方。胡天還不滿意,怕有一天他找寶藏時被“鬆鶴頤園”裏的人發現,就繼續裝鬼嚇唬老張老李和老王,想把他們嚇走。可巧“鬼林”的特殊環境導致“鬆鶴頤園”裏出現了怪現象,老王和老李又因一氧化炭慢性中毒而死亡,老張就關門跑了。誰知北京那家單位又來了個“懸賞揭秘”,王全有還化名“鬼林之主”要得獎金。胡天怕王全有說出鬼裏藏寶的秘密,就在王全有進入樹林之後,讓姚精先引誘王全有,在王全有和姚精親熱之時,胡天用繩子把王全有套住,吊到樹上,待王全有死後,又把王全有屍移到“鬆鶴頤園”門口的歪脖樹上。由於樹林裏遍布落葉,留不下腳錢,胡天和姚精也就沒有留下殺人的痕跡。
王全有死後,胡天和姚精繼續在樹林裏尋找寶藏,仍然一無所獲。後來,T市規劃部門派的勘察組來了,勘察完後準備走。胡天怕“鬼林”將來開發了,會把寶藏挖走,就讓姚精引誘鄭風。在鄭風和姚精天昏地暗的時候,胡天把齒形吸管插進鄭風頸動脈,吸出鄭風的血,使鄭風失血而死。然後把屍體轉移到一個墳坑中,壓在一堆白骨上,讓人以為鄭風是被吸血鬼所害。
這次,胡天想用同樣的方法害死孫剛,卻被早已埋伏好的警察抓了個正著。胡天搖頭歎氣:“我算是白折騰了,寶藏沒找著,小命還搭進去了。”孫剛厲色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圖財害命,隻會害人害己,帶走!”
胡天和姚精被押走以後,孫剛找來了地質勘探人員,通過用專業的探測儀器探測,他們在“鬼林”裏找到了多個可能埋藏東西的墓室。挖開那些墓室,孫剛他們找到了用木炭密封的糧食,總計100多噸。勘探人員全都驚呆了,糧食埋在地下埋藏幾十年仍然新鮮不腐,真是奇跡呀!有人拿著糧食樣品到權威部門進行化驗,結果發現,那些糧食都用中藥水泡過,內含一種複雜的中藥成份,這種中藥成份能使糧食保鮮而且防潮防蟲防腐,人吃了還能治療腸胃疾病,把這種糧食用木炭密封起來,也就延長了保質期。糧食中的中毒成份揮發後,與木炭反應會生成一氧化炭,大量一氧化炭從地下溢出,又起到了驅鼠的作用。不過,一氧化炭對地麵上的人也會造成傷害,經常在糧食儲存地帶活動的人會出現一氧化炭慢性中毒症狀,但離開那裏就會消失。如果長期在那裏停留,就會因一氧化炭慢性中毒而死。儲存糧食的多個墓室,就是周林博士沒有找到的一氧化炭“生發源”。孫剛在清理墓室時,還找到了一個賬本,上麵記錄著自民國年間至1953年,“鬼林”裏發生的事情。
原來,王富貴靠給打長工發家的地主。那年月兵荒馬亂,他格外看重糧食。再加上他的一個姑姑就是餓死的,他就更加省吃儉用,把省下的糧食都儲存起來,用木炭封好,埋在祖墳裏,以便將來發生天災人禍,他那一家老小不會被餓死。“鬼林”那片地歸公以後,王富貴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兒子王來財,讓王來財也要像他一樣儲存糧食,以免災荒之年讓子孫後代挨餓。於是,王來財哥幾個就像王富貴一樣往祖墳裏埋糧食。但那時糧食都是集體的,他們隻能偷。因為被人發現他們在“鬼林”裏埋糧食,他們就裝神弄鬼,先是找一個暗娼嚇瘋了蕭慶田。因蕭慶田經常從“鬼林”裏走,也有一氧化炭慢性中毒症狀,再加上精神受了刺激,後來就病發死了。蕭慶田死後,王來財哥幾個偷生產隊場上糧食的時候,被看場的胡大膽發現了。他們就踩著高蹺裝成吊死鬼,把胡大膽嚇跑了。那個賬本是王來財寫的,他在賬本上寫著,他們藏糧食,隻想讓子孫後代不被餓死,並不想害人,如果有一天發生了天災,他讓子孫後代和全村人共享這些糧食,如果他的子孫能做到這一點,他因嚇唬鄉親們欠下的人情債也就還清了。
看完賬本,孫剛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先人為子孫煞費苦心,子孫所為卻對不起先人。如果王富貴、王來財知道這些糧食會害那麼多人,他們不會做這種荒唐事了。“鬼林”,“鬼林”,人心有鬼,禍患成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