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2 / 2)

子禋見了青戰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跟她並不熟識,不像夏步,和青戰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極其巧合地同班,到了大學還是校友,可以憑著多年的交情厚著臉皮來蹭飯。他本不想來,隻是實在纏不過夏步這個粘人的家夥。他還在考慮該說什麼,夏步已經迎了上去,很不滿地責備起青戰來:“說好了下午一起打籃球的,你怎麼先跑了?我去你們上課的教室找你都沒找到,害我白跑一趟!你還真是……”子禋在旁聽著,心想:“夏步你還真能吹,你根本連人家三四節有沒有課都不知道,直接興衝衝奔人家家裏來的。而且……分明是來蹭飯的,居然如此……”子禋忘了蹭飯的尷尬,從旁觀察著青戰,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青戰以一貫的鄙夷的眼神看著他,清晰地吐字:“我今天沒課。”開門,走進院子,突然又回過頭來,認真地說:“第二次警告:以後不要再拉我去打籃球。”夏步才突然想起意識到自己忽略了這事兒,弄巧成拙了現在的青戰,已經對籃球毫無興趣,甚至,有些敏感了。

“子禋和夏步也來了啊。”一個沉穩淡泊如水的聲音響起,是司空弦。

“弦!”夏步竟像個小孩子般膩上去,“你姐姐不歡迎我們啊。”弦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笑道:“是你惹她了罷。”“到底是一家人啊,唉……子禋……”子禋手插在口袋裏,一樣避開了粘上來的夏步,安安靜靜地笑著。他向來如此,話不多,若有若無的淺笑就像司空弦但他的笑卻不會像司空弦的那樣有著拒人千裏的冷漠,並不隻是弦的眼睛會在笑時掩在額前垂下的頭發下的緣故。子禋讓人覺得很溫暖,然而又是永不可及的溫暖他總那麼飄忽。也許隻是因為太簡單,簡單得讓人以為很複雜。也許。

到底是午飯時間了,看著青戰洗手下廚房,夏步臉上不自覺就浮起了笑意,怎麼看都是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明亮的落地窗前一張小桌四張椅子,原本就是青戰、弦、夏步和尚澤周末時一起閑聊的地方,隻是尚澤死後對著窗子那一角的椅子就常常空著了,確切地說,大多數時間裏那四張椅子都是空的。弦和夏步落座在以往的位子上,貼著牆角靠窗的位子給青戰留著,對麵是弦,弦斜對麵對著窗子的位子上坐著夏步,而弦和夏步之間,那個曾經屬於司空尚澤的椅子上,現在坐著子禋。

自打司空尚澤死後,司空青戰眉間就時常有淡煙輕籠,心鎖得也更深了。青戰朋友不多,除了司空尚澤和司空弦這兩個堂弟之外,就隻有夏步了。人大都有慣性和惰性,戀舊應該就是這兩種習性的一種體現。尤其對於司空青戰,懼怕改變,拒絕改變,於是將自己錮封在原有的、已知的圈子裏。三個人都曾經嚐試將自己認識的好友介紹給她,但她拒絕跟更多的人深交,她覺得自己“負擔不起”。尚澤死後,青戰的朋友就更少了,而她竟更加拒絕與人往來了。與其被動失去,不如主動放棄。起碼,心痛會少一些。懷了這種信念,司空青戰甚至一度拒絕與任何人往往來,包括弦和夏步。不知是司空弦對她說了什麼還是她自己想通了,終於沒有失去最後的兩個朋友。不過,還是不肯與別人交朋友。隻是子禋……青戰居然沒有對子禋表現出反感,這倒讓弦和夏步感到驚奇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