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戰開始打掃衛生時父母才起。休周末,今日也無事可做。早飯後母親意欲幫青戰,但青戰還是習慣自己來做,隻一句“我自己來罷。”鬱芷便不再說什麼,青戰性子如此,不喜多言,說如此,便如此了。畢竟房子大,打掃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當初是想請家政或者請保姆的,隻是青戰並不同意。她不喜歡自己家的房子由別人來打掃,更何況,打掃而已,除了擦這偌大的玻璃窗外,其他的,自己做就好了。勤儉持家,能省則省。
忙了一上午。中午還是做飯。安安靜靜的,少有言語。席間倒是鬱芷問道弦怎麼沒來彈琴。以往周末他都會來坐坐,閑聊幾句,彈彈琴,尚澤在時也會隨他一起來。“昨兒來過了。”青戰淡淡地答道,“夏步也來了,帶來個同學。”同學?這倒是新鮮事。父母都抬了頭看著她,饒有興致的樣子。青戰未抬頭,卻也注意到了二老的情緒,依舊是不抬頭,淡淡道:“叫做子禋的。性子倒也沉穩。並非聒噪之人。還好。”
還好。這便是評價了。司空櫟和鬱芷口角都含了笑這樣的評價,對於這個女兒應當是好事罷。
不抬頭,還是瞥見了父母的笑。青戰有些……鬱悶。何必?仿佛她司空青戰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終於逢到了願意娶她的男人一般。
不過……這時什麼比喻?算了,什麼事也沒發生。
下午無甚事,鬱芷在電腦前滴滴答答忙著,司空櫟去書房看書了。青戰在自己房裏,拿了本書翻了幾頁,總覺心下有些許不寧靜,便把書合了,站到窗前,仰臉看天。天高雲淡。閑雲野鶴當指這秋日情致罷。這樣寥廓的天地,真使人有豁然開朗之感。心胸似乎也一下子被打開了,覺得平日裏鬱於心頭的那點事兒真是微不足道。無怪範仲淹會在嶽陽樓上道出那樣大氣的話: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有這等氣魄,範仲淹便算是位大丈夫了。
青戰不再想什麼,就那樣望著寥廓的天空,看著看著,心下那份不寧竟是消失了。隻覺得心裏原先的不安,悲傷,恐懼,執念都漸漸沉澱下去,濾出一片澄明來。
收回目光,卻見園裏那些花草樹木都有凋零的跡象了,“秋。”回轉身,麵容卻似秋水般沉靜。
早上去上課,青戰跑過一段路後是要坐公車過去學校的。子禋早上臨走卻發現自己的自行車沒氣了,一時找不到氣筒,隻好坐公交車,畢竟兩個校區之間距離不近。
子禋一上車就看見了靠窗坐的司空青戰。她正側首向窗外,秋晨的空氣有些微濕,路上到處是行色匆匆的人。剛開門的酒店或者其他一些連鎖店的員工集合在門外,整齊地站著,總有一個經理或領班站在台階上,說著什麼。青戰的神色平靜,淡淡的。光穿過車窗照在她臉上,更添了神秘的光輝。
青戰沒有發現他,子禋也不在意,沒叫她。微微笑了一下,走到車廂後麵。
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坐公交車或騎自行車上學上班,公交車上略顯擁擠了。青戰將目光收回,神色淡然地看著車廂裏的人。又到一站,有位老人上車,青戰站起,讓座。
“謝謝。”
微笑,不言。仍舊神色淡然。
子禋望見了,揚起微笑。司空青戰沒傳說的那麼乖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