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心有不甘的。
怎麼就如此輕易地原諒了呢?有誰說過嗎?“愛是妥協。”
夏步,你大概不會知道了,我的心曾經有多麼痛,和不甘。
半夏作別夏步,回到寢室躺著。潔白的天花板上傳來“噠噠”的高跟鞋撞擊地麵的聲音,她仿佛看到有幾雙腳正在她的頭上走,它們走來走去,她躺在下麵。高跟鞋“噠噠”地驕傲地來回巡遊,她像奴隸一樣驚恐無奈麻木地被踐踏著。
夏步。我不想愛了。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先依賴上你。對不起,我錯了。現在糾正還來得及麼?往後退一步罷,就像剛剛遇見時那樣。
她想起那個豪豬取暖的故事。冬天天氣太寒冷,豪豬們凍得受不了,因此相互靠近,以彼此的體溫取暖。然而它們都是生著尖銳的刺的,一旦靠近了,就會被彼此的刺紮痛,但是遠了,又太冷。於是它們不斷調整,找到那個最何時的距離,在不至於被彼此刺痛的情況下,最大可能地取暖。
可以嗎?像豪豬那樣調整到一個最合適的距離。不過人類好像比較不聰明呢,不是一味貪戀溫暖而被紮得遍體鱗傷就是在被刺痛後憤然離開,再不靠近。
如果夏步不肯的話,就自己來調整好了。半夏心想:我已經被刺痛了,夏步,請允許我後退一步。隻是,可能不能再給你那麼多溫暖了,對不起。
對不起……半夏覺得眼睛潮潮的,閉了眼,身體仿佛漸漸沉入海底。
期末考試一結束學校裏就冷清了下來。
青戰打電話來,問半夏何時走。半夏訂票訂得晚了些,考完試當天的票沒有了,於是訂了第二天的。青戰問她們寢室今晚是否還有人在。半夏笑笑,說:“當然有啊,‘難道老夫是鬼’?”聽到青戰在電話那頭噎了一下,半夏開心地笑了,說:“今晚就我一個,她們三個都是今天的飛機和火車。”
電話那頭沉默一下,道:“有事麼?沒事過來罷。”半夏怔住,上一次去青戰家前見她略有不悅,雖然隻是在她去她家之前,但是半夏還是覺得青戰並不歡迎她這個突然的闖入者,因此,她萬沒有想到青戰會主動邀請她過去。不過……“哪?你家?”極不確定的語氣。
“啊。今天過來罷。”“好,我收拾一下就過去。”半夏急忙回答,青戰就掛斷了電話。
半夏到青戰家的時候司空青戰的父母都在,司空弦也在。半夏有些拘謹地向長輩問好。鬱芷很喜歡半夏的名字,說:“青戰在花園裏也種了半夏呢。等來年送你幾棵,不過有毒呢,要小心哦。”
青戰頗為無奈地看著自己的母親,青戰的神態倒像是拿孩子沒有辦法的長輩。半夏突然就覺得輕鬆了,開心地笑。青戰父母說要出去享受二人空間,所以對不住他們了,讓他們自己在家看著辦。半夏禮貌地說是自己來叨擾了,心裏溢出暖暖的感覺。司空櫟收拾了東西,又上了一趟樓,下來時手裏多了件大衣。司空櫟溫柔地給鬱芷披上,說:“外麵冷,多穿點。”鬱芷乖乖地點頭,穿上衣服。然後像孩子們揮手道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