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無非如此。”半夏想。抬頭看了一眼電視,裏麵那個拍牙膏廣告的女明星咧開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她突然想起忘記了誰告訴她的一件事,說是現在有種烤瓷假牙,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樣。“烤瓷?家裏的馬桶貌似就是烤瓷材料的。”她又抬頭看了看電視,那個牙膏廣告已經播完了,但那個女明星笑的樣子還在她的腦海裏。“她光鮮亮麗地出現在熒屏上,一定不會想到我把她用來吃飯的家夥跟馬桶聯係起來了罷。”想到這裏她就笑了,“無非如此,無非如此。”輕輕念了兩聲。“什麼?”媽媽以為她在說什麼,半夏搖了搖頭,“沒什麼。”
天空陰沉沉的,房間裏暗下來,沒有開燈。司空櫟和鬱芷在收拾東西,司空青戰坐在樓梯上。司空櫟走到她身邊停下來,彎腰問:“怎麼了?不高興?”
“誒呃,不覺得我現在的顏色跟天氣很配嗎?”
司空櫟看了看青戰的衣服,白毛衣,黑褲子,暗白的風衣搭在樓梯扶手上。天陰著……司空櫟突然明白過來,笑笑,摸摸她腦袋下樓去了。青戰托著腦袋,依然是一副沉思的樣子,事實上,什麼也沒想。
“爸。”青戰突然抬起頭叫了一聲,確定司空櫟正在聽她講,才繼續,“弦他們也是今天回去嗎?”
“不。弦他爸有個手術,明天回去,不過弦和我們一塊。”
“哦。”青戰應了一聲。繼續為了搭配天氣而灰色著。
回家。真好的一個詞。父母在的地方就叫家。所以司空櫟管涼穀叫家,青戰管川上叫做家,管涼穀叫做,老家。不過……物是人非了。去年還是和弦和尚澤一起,今年隻有她和弦了。青戰眼中閃過一絲落寞的傷感。
“青戰,前幾天買的那件小孩衣服你放哪了?”鬱芷從樓梯上問,青戰站起來往上走,低聲道:“你什麼時候找到過東西?”青戰從櫃子這裏拿出那件衣服遞給她,鬱芷才驚喜地說:“啊在這裏啊,我怎麼就沒找到呢?”在青戰無奈之時,鬱芷突然說:“灝也是今天回去呢!不知道這件衣服合不合他的身,應該又長高了罷。你也很久沒見他了罷?”
“啊?啊。”青戰別別扭扭地應了一聲,說:“弦該來了,我先下去了。”就下樓了。
灝……那個家夥。“等我長大了,我來娶你。”那個小破孩懂什麼,居然信誓旦旦許下這樣的“諾言”。結果後來尚澤常常壞笑著對她說:“等我長大了,我來娶你。”
記得……那是個陽光如乳的日子。青戰、弦和尚澤埋在沙發裏看書。
“青戰。”麵前的小孩子一本正經地站著。青戰放下書,“正襟危坐”,眼睛微眯,問:“你叫我什麼?”不想他完全不理會她對她作為姐姐的尊嚴的維護,反而做了個手勢讓她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