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這樣?”半夏抬頭問夏步。夏步看著青戰,看著半夏那痛苦的眼,心裏像有細細的電流流過。“我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他也想問,怎麼會這樣。從小就隻見她的淡漠,她不算多的美麗的微笑,惱怒時也隻是微蹙眉頭,悲傷時隻是眼神黯淡,何時見她向現在這樣茫然得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傀儡。就算是尚澤死的時候,她也隻是那樣悲傷的眼神而已。她現在悲傷也好,難過也好,總比這樣什麼都沒有好罷。
“青戰,你沒事罷?”半夏小心而緊張地問。青戰低頭眨了眨眼,眼睛恢複正常,抬頭,不一會兒,眼神又渙散,又低下頭去努力地紮眼。然而怎麼都不能使自己的視線集中起來,就像是一個困倦極了的人。“青戰?”半夏再喚她,她隻是搖搖頭,依然努力地眨眼。
弦端著一盤蘋果出來,向夏步和半夏讓,誰也沒取。弦拿了個蘋果坐到青戰身邊,像安慰小孩子般說:“不要試了,怎樣舒服就怎樣罷。”青戰抬頭看弦,眼神恢複正常,微笑,單純幹淨,可是就像是曇花開過,那樣美好得不真實的微笑很快就凋零,眼神還是渙散。於是就見她的眼神在正常與渙散間變著。弦,吻過她的額頭,為她削蘋果。半夏和夏步在旁無聲,隻是看著。時間沉重的長裙從他們心上拖過。
弦手裏的蘋果轉動著,薄薄的蘋果皮均勻地離開,長長的,不斷。半夏看著那蘋果皮發呆,心裏有一句話:“夏步。我對你的愛,也不曾斷呢。”弦把蘋果放到青戰手中,溫柔地看著她,青戰就細細地咬著,咬了幾口說:“弦,我想睡。”弦撫過她的長發,哄小孩子般哄她,說:“乖,不要睡,這才什麼時候?晚上才能睡。”夏步看得心酸,開口:“弦,你……”
“我愛她。我要照顧她,保護她,以前沒有做到,那就從現在開始。”弦抬頭,竟然說了這樣一句話,連他自己都震驚。青戰突然抬起頭,望著他,“弦……”。弦,夏步和半夏,都緊張地望著她,青戰卻搖搖頭,說:“真的,想睡了。弦。”半夏突然站起來,跑向樓上,夏步喊她:“你去哪?”半夏不會他,隻是快快地跑上樓去,到了樓梯頂,回過頭問:“青戰房間是哪一間?”夏步站起來,“我領你。”弦不知所以地看著他們,並未阻止。
半夏很快和夏步匆匆下來,半夏拿了筆,夏步拿著青戰的習題本和練習冊。把這些放到青戰麵前,半夏說:“青戰困了就會做數學題。”弦低頭溫柔一笑,將練習冊翻開。青戰已經做完了。半夏和夏步沮喪地站著,青戰睜了睜眼睛,微笑,說:“謝謝。我沒事。也許,明天就可以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