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微笑,比得上整世的繁花了罷。
青戰低下頭,握著弦的手,也被弦的手握著,弦的手指白皙纖細,手心是溫暖的,手指卻冰冷,青戰的手指修長,指節流暢,白皙細膩。交握的雙手,可否如此,執手一生?
倏爾,青戰的微笑如花瓣隨風飄去,低聲問道:“奶奶走了,弦……是難過的罷。”聲音輕柔謹慎,像是在傷口附近,生怕觸痛了。
“啊。有一點。不過,因為早料到這一天,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了,也就不是太難過。何況,生老病死,人生常態。”弦說得平靜坦然。“那麼……爸爸也是這樣認為的嗎?”“應該是的。”青戰將弦的手握在兩手中,微仰起頭,望著他幽深的眼眸,認真地請求:“弦,如果悲傷,如果憤怒,如果委屈,請告訴我。”低下頭去,“我想,為你做些什麼。”弦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捧起她的臉,“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可是我什麼也沒有做啊。”
弦搖搖頭,幽深的目光落滿疼惜。
青戰早起去看憖,弦過去憖就“咕嚕咕嚕”地叫,弦隻得後退,青戰笑著打趣他:“你的美貌終於在異性麵前不起作用了呢。”弦微微笑著,說:“興許是它怕它的女兒尚在繈褓就深深迷戀上我,棄它而去呢。”弦……這年頭,水仙花遍地開,自戀已成通病了。青戰撇撇嘴,把四個幼崽挨個抱來看,有小心地放回去,直起身來,壞壞地笑著,“真是可惜,我家憖沒有女兒。”
“可是,難道你不知道我是男女通殺的嗎?”微風拂動弦額前清爽的頭發,當真令人心旌動蕩。青戰和弦的聲音都是很不張揚的,聽再多都不會覺得聒噪,不過,青戰的聲音偏於空靈,接近於天空,弦的聲音似乎比青戰的還多著那麼一種性感。而當他抱臂微笑,像山嶽一樣沉穩又像山風一樣不羈的氣質有時那麼和諧。青戰自然知道弦在學校裏魅力,畢竟都是渡晟的學生。青戰假裝不屑,弦壞笑著,說:“沒想到,原來青戰對男女之事很熟悉嘛。”青戰頓時滿臉羞紅,“你……胡說什麼啊,欠揍了罷。”“啊,抱歉,我用了省略句,是‘分辨男女之事’,很抱歉,沒有考慮到你的理解能力。”分明就是故意的。“你……”青戰氣結,“算了,我知道你舌頭短,話說不全。”青戰轉身進屋,弦緊隨其後,“短麼?你怎麼知道?哦,對了,吻過……”弦未完的話被青戰淩厲的目光斬斷,弦邪氣地笑著,根本不怕她,悠悠地繼續:“我想應該是你太激動了,弄錯了。不信的話……”壞壞的眼神繞著青戰打轉,青戰本來想威脅他說再說下去今晚就吃紅燒豬舌,但是弦一定會將她的軍,青戰在鬥嘴上一般是贏不了弦的,偶爾弦會讓她罷了。於是青戰拿出淡漠的神情,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這種氣質不適合你。”
弦沒料到她竟會來這麼一句,當即垮掉。青戰用眼角瞄到弦挫敗的樣子,不自覺地得意其實,那是哄騙他的。弦的身材就像完美衣架,穿什麼都好看,而他的相貌亦是怎樣都好看的。溫柔的,嚴肅的,認真的,邪氣的……怎樣都惑人心魄他才是個妖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