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這張麵餅你揣兜裏，等你到了陰曹地府，也省的被判個餓死鬼。”
“村東頭的林寡婦，你放心，老哥會替你去看兩眼。”
“你也別太激動，還有什麼遺願，老哥都幫你做了。”
刺骨的寒風從破舊的木門吹來，躺在床上的何老頭嘴唇凍得發紫。
眼睜睜的看著趴在床頭的老李頭，拔著床邊的釘子。
何老頭心裏很氣，有說不出的怒意。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張了張嘴，就隻是發出“嗚嗚”的聲音。
聽上去就像是隔壁老王家，那條被閹了的黑狗發春，隻會嗚嗚叫，什麼都幹不了。
老李頭口中呼著寒氣，一雙手凍得滿是裂開的口子。
見何老頭躺在床上嗚嗚，忍不住歎了口氣：“老弟，我知道你感激老哥，你放心……等你走了，老哥肯定給你找塊風水寶地，讓你不至於死了連個坑兒都沒。”
“咱倆這麼多年交情了，你這床，就當老哥的報酬了。”
“這天寒地凍的，拿去當柴火賣，也能值兩個銅板，你就放心的走吧！”
說完這些話，老李頭便加快了手裏的動作。
就這床板上的幾枚釘，以後還能廢物利用。
跟何老頭這麼多年的交情，想來何老頭應該不會不答應。
待將床板上的所有釘子都給拔出後，老李頭這才看了眼床上的何老頭，歎了口氣：“老弟，哥隻能幫你到這了，以後的黃泉路，你得自己走，過奈何橋的時候，記得別回頭。”
“咱倆穿著開襠褲長大，你這留下的房子啥的，以後就交給老哥住。”
“你放心，這屋裏……老哥以後給你留個牌位，你這也算是死了還有人供奉。”
老李頭一邊說著，一邊將身前的床腿給拆除。
“轟隆”一聲，被拆掉一條腿的床，當場就倒塌下來。
躺在床上的何老頭，本就奄奄一息，即將撒手人寰，順著床板就摔到了地麵。
腦袋磕在地麵，跟與石頭比誰腦袋硬差不多。
鮮血剛從腦門流出來，下一刻寒風吹來，瞬間就凝固在了一起。
老李頭“噔噔”向後退了兩步，將手中的釘子塞入褲兜，捂著手在嘴邊吹了兩口熱氣，滿臉嫌棄的看著地上的何老頭：“老弟，等會兒老哥把你抬出去，外麵寒風刺骨，正好是天然的冰棺，你死後這七天，還能保你屍身七天不腐。”
說完，老李頭便轉身整理著何老頭之前躺著的床，將床腿、床板一一拆除，又拿著一把滿是鐵鏽的小斧頭，將床板全部劈開，用麻繩捆起來，整整齊齊的碼成一摞。
做完這一切，老李頭上身的棉襖兜裏，拿出了一塊黑熏熏的臘肉片，輕輕的咬了一小撮，滿臉享受的品嚐著臘肉的味道。
隨後，又將臘肉片給揣回了兜裏。
瞥了眼與大地麵對麵的何老頭，老李頭歎了口氣：“老弟，這躺地上不好受吧？這些年，老哥我一直都是這麼過的。”
“你也別覺得委屈，老哥我其實比你委屈多了。”
說完這些話，老李頭看著趴在地麵，一動不動的何老頭，伸手給其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