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第31章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1 / 1)

大作收到,義正詞嚴,敬服之至。古人雲: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今奉上桃杏各五斤,哂納為盼!投報相反,尚乞諒解。

——《致章士釗》(一九六五年六月二十六日)(《毛澤東書信選集》,中央文獻出版社2003年11月版,第516頁)“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出自《詩衛風木瓜》: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這是一首寫人們互贈禮物表達情意的詩。你贈給我果子,我回贈你美玉,很顯然,回報的東西要比受贈的東西價值大得多。這是人類的高尚情感的一種體現,這種情感是人們精神上的契合、心靈上的共鳴,而不是一種等價交換,所以說“匪報也”。

1.木瓜:植物名,可食。2.瓊琚(qióngjū):古時男子身上佩戴的美玉,下文中的瓊瑤、瓊玖(jiǔ)都是此意。3.匪:不是。4.木桃:果名,即楂子,比木瓜小。5.木李:果名,即楂,又名木梨。章士釗是我國現代著名學者、教育家、愛國人士。建國後,曾任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委員、政協全國委員會常務委員、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等職。20年代初在湖南長沙時,因與楊開慧的父親楊昌濟是為摯交,故他與毛澤東也早就相識,交情甚篤。

章士釗酷愛唐代文學家柳宗元的文章,13歲時開始讀柳文。1960年開始著手撰寫《柳文指要》,至1965年完成上、下部共近100萬字的初稿。毛澤東對章士釗寫作《柳文指要》一事頗為關心,多次索要書稿逐字逐句閱看,並提出中肯的修改意見。這封信就是毛澤東看過一部分已經成型的書稿後給章士釗寫的回信。在信中,毛澤東把《柳文指要》比作“瓊瑤”,把自己送給章士釗的桃杏各五斤看作是對章士釗不平等的交換,認為此舉是對詩經中“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的反解,“投報相反”之處,請他“尚乞諒解”。

實際上,毛澤東對《柳文指要》的關注絕不是“投報相反”。就在這封信發出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在讀完書稿的下部後,毛澤東又給章士釗寫了封信:

各信及指要下部,都已收到,已經讀過一遍,還想讀一遍。上部也還想再讀一遍。另有友人也想讀。大問題是唯物史觀問題,即主要是階級鬥爭問題。但此事不能求之於世界觀已經固定之老先生們,故不必改動。嗣後曆史學者可能批評你這一點,請你要有精神準備,不怕人家批評。又高先生評郭文已讀過,他的論點是地下不可能發掘出真、行、草墓石。草書不會書碑,可以斷言。至於真、行是否曾經書碑,尚待地下發掘證實。但爭論是應該有的,我當勸說郭老、康生、伯達諸同誌讚成高二適一文公諸於世。柳文上部,盼即寄來。

毛澤東的這封信,提出了他對《柳文指要》書稿的修改意見,給章士釗很大的啟迪。同時,《柳文指要》的出版也得到了毛澤東的大力支持。當時恰逢“文化大革命”,那時出書,除了《毛澤東選集》、《毛澤東語錄》和江青、張春橋、姚文元等人的“著作”之外,都要經過“特批”方能出版。康生等人在書籍出版這一問題上設置了重重障礙。正是由於毛澤東的關心和他與章士釗之間的特殊私人感情,《柳文指要》才得以在1971年9月由中華書局出版,了卻了章士釗一樁多年的心願。1972年美國總統尼克鬆訪華時,周恩來還特意送他一部《柳文指要》作為紀念,並特意解釋說,這本書是在毛澤東主席的關懷下才得以公開出版的。毛澤東以桃杏各五斤換讀章士釗的《柳文指要》,也算一大趣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