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介紹自己叫嶽濤,做房地產的,說是剛才在舞廳看到她們的。隨便聊了一會兒後劉子夕就說:“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出了門,她們便和男人分開走了,杜明明說:“奇怪,做房地產的,連個車也不開。”
劉子夕說:“別理他,這是個騙子。”
“為什麼?”杜明明驚訝地問。
“你可以回頭看看,他說不定是坐公交車走的。”
杜明明回頭看,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她說:“可惜了,這麼帥的男人。”然後突然一聲驚叫,“呀,我把電話留給他了。”
劉子夕笑笑:“沒事,小心就是,不帥還做不了騙子。”
過了幾天,嶽濤果然給杜明明打來了電話,約她出去喝一杯,杜明明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在一家小酒吧裏,嶽濤要了兩杯生啤酒。
杜明明問:“你怎麼沒約我那朋友?”
“你說和你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因為我更喜歡你。”
杜明明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想,真夠直接的,接下來他會說什麼。她不說話,等著他說。他開始絮絮地有些頹然地說著自己早年在海南的創業史。
他說:“那年我二十六歲,開著一輛奔馳S350。”他看著酒杯的目光渾濁而有些微微的憤怒,就像是整個世界都欠了他。
她說:“哦,你以前不在這裏?”
他說:“是的,我剛來不久。”
她說:“為什麼來這個城市?”
他說:“一言難盡。”
好長的開頭啊,她沒有耐心聽下去,因為聽下去也沒有幾句是真的,她把話題掐住,不再說什麼了。
不過這個男人喝完手中的酒後就再沒多說什麼,後來他們就走出了酒吧,各自準備回家。杜明明說:“我坐公交回,你怎麼回?”那男人不說話,隻笑笑,對她揮揮手,慢慢向前走去,背影很頹然的樣子。
回了家,杜明明說:“你說那個男人是個騙子,他今天約我,我特意去了,就是想看看他怎麼騙我,倒既沒騙財也沒騙色。”
劉子夕說:“你要有耐心,因為他比你有耐心,沒點耐心還能騙得了錢?”
兩個人都報了個健身班,到了周末就去健身。杜明明在健身房指著前麵的教練,悄悄對劉子夕說:“你看這教練的身材。”劉子夕說:“花癡。”兩人在下麵差點笑成一團,倒是越來越有了些姐妹的情義。
健身完之後一起回家,那次到家時石楊已經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他看著劉子夕,劉子夕衝他點點頭,進了自己的房間。
那天晚上石楊有些奇怪的興奮,她不去配合他,她放鬆自己,一動不動,讓自己像堆攤開了的河泥。石楊說:“你太安靜了。”他像有意報複她一樣,一下比一下更劇烈地撞擊著她,她好像都聽到了裏麵那種沉悶艱澀的撞擊,突然一種巨大的疼痛像潮水一樣湧遍了她的全身,她失聲大叫,那聲音在晚上聽起來有些讓人害怕。
他停住了,她從他身體下麵抽出身體,打開門,踉蹌著向衛生間走去。出血了,她看著血沿著她的大腿正緩緩向下流。她坐在馬桶上,什麼衣服也沒穿,就那樣坐著,坐了有半個小時的時候,衛生間的門開了。穿著睡衣的劉子夕站在門口,看了她一眼,出去了,然後又轉身回來,手裏拿著一件自己的睡衣,走進去把睡衣披在杜明明肩上。杜明明抬起頭挑釁地看著她,目光空洞而堅硬,劉子夕伸手把她額前一綹亂發拂到了耳後,她也看著她。漸漸地,杜明明目光裏的堅硬開始渙散開始淩亂,她避開了劉子夕的目光,劉子夕輕輕歎口氣,把她攬在了懷裏。偎在劉子夕懷裏,杜明明開始低聲抽泣,極壓抑的那種聲音。劉子夕拍著她的背,卻什麼也沒說。那個晚上,杜明明就睡在了劉子夕床上,劉子夕摟著她睡著了。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她們互相不看對方,劉子夕隻問了一句:“還去上班嗎?”杜明明低著頭飛快地說:“去,今天有采訪,都快遲到了。”進了自己的房間,石楊已經走了,屋子裏還留著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味,她充滿憎惡地打開窗戶,讓這氣息散發出去。
又是周五了,晚上快下班的時候劉子夕打開了郵箱,很準時的,裏麵有一封來自美國的信,她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些不痛不癢的話:“你要努力工作,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想你,思念你,愛你。”博士在四年裏的話大致就這些內容,從沒有大的變化,每封信也絕不會超過十行。認識博士是她在北京讀研二的時候,那是四年前在一次同學聚會上,她認識了好友李瓊的表哥,他在美國讀博士,當時剛好在國內休假。她沒記他的名字,暗地裏就叫他博士,當時他一個人坐在邊上,看著嬉鬧的人群。李瓊把他介紹給劉子夕的時候,劉子夕也正一個人落落寡合地坐在一邊。李瓊說:“喏,這是我表哥,人家可是MIT的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