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她帶著她與他的孩子消失了。宛鬱成容想,鳳幸晴怎麼可以狠成這樣,踏著他的心走過。明明是外貌溫婉容顏柔美的女子。卻比曾經極道之主的自己更為決絕堅毅,他做不到對自己的心那麼狠。明明是愛著,卻可以說放棄就放棄。
在後來的後來,宛鬱成容有多麼慶幸,他有一個如此聰慧早熟的孩子——鳳城思遙。
那日,他正在希臘海色盟總部頂樓接見當地某政界要員,會客室的大門忽然被蓮二推開,他一臉驚慌失措的衝進來,完全不複往日優雅沉穩的風度。嘴巴啞聲站在那裏手舞足蹈,一幅飽受驚嚇的表情。
宛鬱成容挑眉,看見旁人驚詫的眼神當下不悅的斥責,“蓮二,有什麼事讓屬下來報就行,還勞你親自闖進來,是不是太閑了。”
蓮二的手激動的四下揮舞,嘴巴開開合合半響後,不顧身後別人詫異的眼神上前拖著他就往外走,嘴裏疊聲說,“老大,你先去總部大堂看看。”
什麼事情能讓一向談笑間謀略百出心智過人的蓮二失去應有的鎮定,這幾年海色盟的勢力拓展一直平穩快速,不動聲色間將更多勢力轉入暗處。除了與鳳城財團偶爾的衝突,全球沒有人敢打海色盟的主意。
宛鬱成容在電梯間問,“蓮二,到底是怎麼了?”
蓮二的表情又激動起來,半響才憋出一句,“今天有人闖進海色盟分部,我們已經把人攔截下來。”
海色盟雖然漂白多年,但海色盟的身家底子擺在那裏,這年頭有膽來招惹海色盟的不知道去投胎幾擺了。能在海色盟強大的守衛和無處不在的安防下成功闖進內部,可是前所未有的事。畢竟多年來還沒有人敢去挑戰海色盟極道之主的鐵血權威。
當時陵襄聽到這個消息時立馬拉下臉說,哪個不長眼的吃飽撐著想來海色盟內部逛逛,嫌命太長麼?自己和驚蟄更是滿臉詫異,身手好到能闖進海色盟總部的人不是沒有,全世界半隻手就數得過來。但闖進去的後果呢,可沒有人擔得起。幾乎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在道上沒有人敢跑來挖海色盟的牆角。當自己幾人趕去總部大堂看到闖入者是個孩童時,更是氣得差點暴走。但仔細看了兩眼那個孩子,他頓時腳下一軟差點撲地,那絕對不是普通的孩子啊。
宛鬱成容怒極反笑,冷冷的嘲諷蓮二,“門口的守衛和安防都是擺著好看的,讓人家不傷毫發闖進內部,傳到道上還真是長臉。真是好本事,有人闖進內部,你這個負責人不立刻著手解決處理,反而有時間去跑去稟報我,海色盟的規矩什麼時候這般散漫?”
蓮二憋著嗓門擠出一句,“是個不滿五歲的孩子。”成功看到宛鬱成容的臉色更黑了。
宛鬱成容冷嗤一聲,“毫發未傷,敢情海色盟的屬下都退化得比不過人家一個五歲的孩子!”
蓮二小聲的嘟嚷,“要真有所傷害,恐怕等下躺在地上哀嚎的就是我們。”
宛鬱成容疾步走進分部大堂,蚩驚蟄、陵襄、還有海色盟眾多守衛,集體麵部表情呆滯但動作堅定的圍堵著出口,唯恐闖入者逃走。聽見腳步聲,盤腿坐在沙發上那個孩子側首望過來,宛鬱成容頓時如遭雷擊目光呆滯,這才明白讓蓮二等人束手無策的原因。那個孩子不含任何雜質的翠色眼眸,與自己如出一轍。尚帶稚氣的臉龐如泉水洗過,嘴唇微抿間透出和鳳幸晴俏似的淺淡涼意和倔強。
宛鬱成容走近蹲在孩子身前,不敢置信語氣不確定的問,“你是思遙,鳳城思遙?”話未說完語氣已經偏向堅定。
鳳城思遙咧開嘴,縮小版的鳳幸晴臉上笑的很是愉悅,語音清脆的說,“本來以為冒然闖進後還要做自我介紹,沒想到你還認得出我,遙兮爹地。”鳳城思遙伸出手,如成人般與宛鬱成容握手。
因為太過驚訝宛鬱成容沒有任何真實的感覺,做夢一般恍惚,清冷如流水的嗓音有些哽咽沙啞,下意識的就問,“你……媽咪呢?”
鳳城思遙翹起短小的腿,故作天真無邪的說,“媽咪自然是在該在的地方。”隨即嘟起唇抱怨,“阿宛爹地,見到你多年不見的兒子一句問候也沒有就問其她人,會不會太無情了些?”
宛鬱成容的臉色有瞬間的凝滯僵直,“你媽咪比你更需要照顧。”鳳城思遙現在完好無缺的坐在這裏,就充分顯示出與他年齡不相符的魄力和智慧,已經不需要他擔心。或許他天生真的屬於極冷情涼薄的那種人,鳳幸晴是他心頭唯一的人,即使是自己與她的孩子,也隻不過是因為鳳幸晴才在自己心中占了一定分量。那分量,卻遠遠不及鳳幸晴來得重要。
“媽咪說要等到我足夠強大才可以出現在世人麵前,否則我真實的身份帶給我的隻會是劫難。今天闖進海色盟的時候,我才明白媽咪的苦心。阿宛爹地的身邊真是危險呢?”鳳城思遙半真半假的說,童音裏有一絲不屬於孩子的冷然沉毅。
宛鬱成容撫摸鳳城思遙頭頂的手一頓,“是的。所以為了不讓你媽咪憂心,思遙要盡快的強大起來,不讓別人有欺負你的機會。”
“我今天就是想看看媽咪心中到底住著怎樣一個人,見到阿宛爹地,果然沒讓人失望。不枉費我瞞著媽咪一個人坐那麼長時間的飛機來希臘。”鳳城思遙癟癟嘴,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捂著嘴秀氣的打嗬欠,“我該回家了,如果我失蹤的時間過長,媽咪會擔心的。”
“我派人送你回去。”宛鬱成容說。
“不用。”鳳城思遙朝他眨眨眼,有種計謀得逞的狡黠,“過些日子就是我五歲的生日,我相信阿宛爹地應該會記得吧。那一天,曼哈頓多風的天橋下,我們在見。”
宛鬱成容指尖一顫,“你媽咪真的會去嗎?”
鳳城思遙跳下沙發往外走,頭也不回的說,“我會讓她去的。”
她真的去了。與四年前幾乎沒什麼區別,長發如墨容顏清淺,在漫漫紅塵裏秀色如山,靜靜綻放屬於自己的風華。
宛鬱成容在天橋下微仰起頭看到站在天橋中央的鳳幸晴,或許是這一刻等待的太久,看見她的那一刹眼中酸澀悵然,險些落下淚來。他的幸幸,在走出他的生命那麼遠後,最終還是淺笑安然的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至於她和鳳城遙兮之間種種神秘過往和淵源,讓世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糾葛和疑點,既然鳳幸晴不說,他也不想去深究和查探。現在,她在他的懷裏,他可以無所顧忌的親吻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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