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睜開眼,卡卡西從夢魘中驚醒,出了一聲冷汗。冷靜,冷靜,他不停地安慰自己,雙手卻緊緊攢著,關節都捏成了白色,不住地顫抖。

每一夜的夢境都出奇的相似,但他總是想不起具體的內容,隻是重複地被無名的恐懼感驚醒。顫抖地攤開手掌,炙熱的血液重新湧入血管,癢的酥,痛的麻,像是被數不清的小蟲子噬咬血肉。一點一點,一口一口,用這種並不快樂的體驗證明他自己仍存活在這個真實卻混淆著虛假的世界上。

入夏的日光亮的早,斑駁的樹影跳動著,隨風搖擺出知了笙歌的節奏。和窗外一片盎然綠意相反,鏡中麵色蒼白的少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角,一片冰涼,但好歹燒已經退了,要努力打起精神,今天還要麵對難纏的吊車尾以及比帶土更讓他不知如何應對的琳,還有······還有老師。

無力地笑了笑,想到連繩,卡卡西總是有種無法言喻的快樂,悄悄漫過心髒,到達眼眶,卻被現實的痛苦生生切斷,直到愛和恨的淚潮決堤。

用衣袖胡亂擦了擦紅腫的眼角,卡卡西戴上麵罩,遮住了內心的波瀾,向目的地出發。

今天村子裏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卡卡西一麵趕路,一麵暗暗留意。“戰爭······”他迅速掠過主街道時,聽到早起的主婦們模糊的絮語。到底出了什麼亂子?卡卡西緊緊皺著眉頭,瞥見不遠處一個瘦小的身影。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正在狼吞虎咽的伊魯卡不知被誰拍了一下肩膀,嚇得麵包都飛了出去。

“喂喂,別叫了,是我。”差點被他噴了一臉麵包屑的卡卡西有些不爽。

“啊~~~嚇死我了,原來是卡卡西君啊。”伊魯卡摁了摁心髒,繼而恢複一臉傻笑。卡卡西甩了他一個白眼,真是個和帶土有一拚的笨蛋加吊車尾。

“伊魯卡君,”卡卡西不準備和他廢話,“是要打仗了麼?”有優良血統的他敏感的嗅到了戰爭血腥的味道。

“咦?卡卡西君不知道麼?不會吧!”伊魯卡一臉驚訝,表情真實的讓卡卡西想揍他一拳。

“咳咳,告訴你哦,”伊魯卡向他稍稍偏過頭,“前天廟會的時候,有幾個據說是水之國的間諜潛入了我們村子,被抓住了兩個,現在還在審訊呢。”

事情真的嚴重了起來,卡卡西的腦子在飛速運轉著,他並沒有想別的,隻是今天他本準備問老師關於那天晚上的想法,雖然他自己是打死也不會表露心意的。年長的人就應該先把事情說清楚,不管老師是不是真的···喜歡他。想到這,卡卡西有些懊惱地撇過頭。

伊魯卡還以為這位優秀的忍者正在思考什麼嚴重的問題呢,於是閉嘴在一旁小心觀察著,生怕打斷了這位天才拯救世界的謀略。

“審訊出什麼結果了麼?”被卡卡西突然的一問嚇了一跳,伊魯卡又咳咳了兩聲,繼續說道:

“今早剛有傳聞,那幾個忍者,是先遣來探測情況的。大部隊,就要來了···”

波風連繩現在是一臉的焦慮,雖然他隻是微微皺了些眉頭,卻讓周圍的人也覺察到了他的心事重重——這將會是一場大戰,波及所有忍者村和大陸國家,百姓流離失所,而作為國家暴力機器的忍者,亦不得安生。

卡卡西在鍾點前到達了集合地,還差一點零二秒就遲到了,他暗暗唏噓一聲。今天的氣氛似乎很凝重,一向巴不得抓住卡卡西把柄的帶土也變得沉默寡言。他望了一眼老師,心懸著。波風連繩見到他隻是點了點頭,沒有任何感情變化的麵孔讓卡卡西的心髒瞬間摔落到塵土中,揚起一陣洋灰。

他原本還打算問老師關於那天的事,他原本還準備趾高氣揚地小小指責一下這個不負責任的師長,為他這幾天受的罪得到些補償。他原本那麼重視的事情,他原本想裝到毫不在乎,可那個真正毫不在乎的人幾乎把他的自尊擊碎了。

卡卡西的雙手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他咬緊牙關,努力不讓眼淚掉落。連繩注意到了卡卡西有些不太對勁,大概是身體還沒恢複,聽到打仗的消息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了。

暗自歎了一口氣,“卡卡西,不舒服的話先歇歇吧。”稍稍頓了一頓,看到卡卡西扭頭不予理會,連繩隻能繼續道,“這一次集會,我們不會再做平常的練習和任務。相信大家都已有所聞,水之國,即我們之前的盟國,已經準備對我們發動戰爭。但是大家也不必驚慌,”看到帶土眼圈已經開始發紅,把這麼小的孩子卷入戰爭,連繩也實在於心不忍。但很多東西,都不是個人力量能夠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