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榛榛就那樣一直孤坐在案前,直到醜時一刻,藍玉方才回來複命,“公子,伏軍有五萬人之多,全部埋伏在紫鬆林和鳩道坡。據探子報隴賢堡城內有十五萬軍隊駐守,此次匈奴率領四十萬大軍壓境,倒是誌氣高昂,前後占了我方兩營,如今又突襲陳家營,胃口倒是大的不得了!”
白榛榛頷首,“如此說來,守城十五萬,攻打陳家營二十萬,埋伏了五萬。四十萬大軍瓜分三處。今晚就讓他們知道小爺我的厲害。”
藍玉聞言撲哧一笑,“你可真把自己當作小子了不成?”
藍玉這句話一下子將白榛榛的思緒拉到了五年前,藍玉的父親早年戰死沙場,藍玉從小便和白榛榛一處長大,且比白榛榛年長了一歲半,兩人從小就像親弟兄一樣,有禍一起扛,有福一起享。不料有一天,兩人爬上了樹杈掏鳥窩,正掏的興起時,藍玉腳踩的樹枝哢呲斷掉了,一陣手忙腳亂的亂抓,好巧不巧那雙小手正抓到了白榛榛的褲子,隻聽到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音,隨後藍玉往地上一摔,真是滿眼春光無限。兩人同時大叫一聲,白榛榛一張臉漲的通紅,連忙騰出一隻手把褲子提了上去。藍玉也好不到哪裏去,怔怔地望著樹上的白榛榛道:“你竟是個女孩兒家。”說完便大步跑了去,途中還摔了幾跤。日後兩人見了麵就無比尷尬,幸虧當時年紀尚小,不到半個月又都玩到了一處,隻是這個便成了他們兩個的小秘密。
這麼多年白榛榛也習慣了他時不時的拿自己的性別管束自己,可一想到當年的那一幕還是不覺得麵紅耳赤。白了他一眼道:“我做了十四年了小子了,可不真拿自己當小子了。”說完兩人都笑了笑。
搖曳的燭光下,此刻兩人的笑臉,竟是如此單純不摻然任何雜質。
“去點兵吧。”白榛榛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這大半夜的······”
“出其不意,方能以奇製勝!”白榛榛沒回頭的道。
沙場點兵二十五萬,倒沒弄的慌慌張張,不少將士們都知道前線戰報,所以時刻準備著。其中兩萬精兵交到了藍玉手裏,“你率這兩萬精兵,去引誘五萬伏兵,最好能一網打盡。”
“你可真瞧得起我,人家五萬我兩萬,還要分兵引誘,後包抄。方能裏外夾擊。萬一敵軍看不上,不出來怎麼辦?”
“自己想辦法。”
夏末的深夜,涼風習習,吹的樹枝頭上的半黃不綠的樹葉莎莎作響,屋外牆角的蟋蟀不知疲倦的叫囂著,在寂靜的夜愈加的刺耳,一隻老鴉盤旋在屋頂也來湊著熱鬧聒叫幾聲。屋內燈火熒然,藍玉,陳海,趙玨等皆恭恭敬敬地站在白榛榛案前。
“伏軍已在紫鬆林埋伏了一天了,此時定是饑渴交加,精神頹喪。藍玉你先率兩萬精兵先行,別讓到嘴的鴨子飛了!陳海率十三萬士兵堵在去隴賢堡的路上。”
“不管陳家營了?”陳海道
趙玨白了他一眼,恨他有勇無謀。無奈道:“我和公子率領十萬大軍攻打匈奴占領的城池隴賢堡,陳家營那邊的匈奴勢必會收到風聲回去支援,那二十萬匈奴和陳家營的十萬精兵交戰了一天定然是手軟身疲,這個時候,你再把他們堵在回隴賢堡的路上,豈不是相當於不戰而勝,你那邊到時候再故意放走幾個漏網之魚,讓他們回去傳遞消息,那時軍心渙散,加上公子親自領軍,焉有不敗的道理?”
聽君一席話,茅塞頓開。陳海興奮的拍著雙手道:“公子此計真真是妙,這樣兵分三路,他們四十萬大軍立刻就會潰敗。隻是敵軍四十萬,我方才二十五萬,雙方人數上麵是不是太冒險了。此三方無論哪一方敗都會影響整個戰局。”
白榛榛挑唇一笑,手中的銀色長槍灼灼生輝,一身銀白色盔甲更顯得她意氣風發,年少得誌。
“兵貴在精不在多,多則易亂,亂則必敗!”信步來到門口,秋風吹的麵頰微涼,一陣風過,銀色長槍上的紅櫻和頭盔上的紅櫻搖曳生姿。“是他們太貪心,把四十萬大軍瓜分三處,又想占我陳家營,又想吃我後方援軍,焉知過猶不及。”
此戰設計的天衣無縫,勝利是必然的。匈奴大軍一路逃到黃水嶺才安頓下來。大將軍阿魯汗氣的七孔生煙,橫眉倒豎。“廢物!一個個都是他娘的飯桶!!!連一個十四歲的小毛孩都鬥不過。”伸手揪住了眼前一人的衣領又吼道:“虧你還自稱本國第一謀士奇才。你想的好計策。白白葬送了我四十萬大軍,到手的城池又飛了。你讓我回去,怎麼像王上交代!!”
那位自稱第一謀士奇才的人戰戰兢兢跪伏在地上,心肝亂顫。誰知道一個小毛孩有如此計謀。失算!失算!
此戰白榛榛又是名聲大噪潼門關,以致京都城內,更甚匈奴王室皆對他耳熟能詳。十二歲帶兵便以二十萬勝四十萬。十四歲二十五萬勝四十萬。兩戰皆以奇製勝,以少勝多。從此天下出了一個少年神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