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威廉的陳述,杜若穎心裏可謂是五味雜陳。

她現在算是明白凶手想幹嘛了——凶手知道威廉犯過命案且逃脫了製裁,對此感到不服,所以想讓威廉背上另一樁命案,重新接受法律的審判。

再結合那個山洞的傳說,不難想象呂竹先生很可能也是背負了某種形式的罪孽的人,至少在凶手看來是如此。於是凶手讓兩個所謂的“罪人”,一個被處死,另一個背鍋,也算是一石二鳥了。

居然能讓這位犯罪天才麵臨刑罰,不得不說,這個凶手,有點妙啊!盡管手段不幹淨,但她心裏還是很想誇一句“幹得漂亮”。

唯一可惜的是,這樁大快人心的事發生得不是時候——就不能等她利用威廉解決完假莫裏亞蒂再說嘛?!!(╯‵□′)╯︵┻━┻

“喂,小偵探。”吳夜翎的聲音首先打破了屋內的寂靜,“其實我並不是真想要把你男朋友當凶手,但是——”他有些難為情地頓了頓,“他剛剛提到了淩晨兩點二十這個時間點,對吧?”喵喵尒説

杜若穎茫然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除了你和你的小男友,我們其他人都有不在場證明啊。”

杜若穎的瞳孔驀然放大:“什麼?!”

“我,卡爾,還有青藍,我們三人昨晚一起在西館一直工作到淩晨兩點半,然後珂雅和張姨就過來了,給我們送了夜宵,然後還有曉川——他是來蹭夜宵的。在這中途,雖然有個別人單獨離開去上過衛生間,但任何人離開的時間都不超過五分鍾,這點兒時間是無論如何都來不及去犯案的。”他說,“就算你不相信我們,門口和走廊的監控視頻也能作證。”

杜若穎這下徹底愣住了。

誠然,別墅到防空洞的距離並不近,中途又有山石台階,無法借助其他交通工具,因此單程起碼得十五分鍾,來回就是三十分鍾。

比起再次陷入驚惶的杜若穎,威廉倒是很鎮定,看來對於自己會落入不在場證明陷阱一事,他早已有所預料。

“大家經常工作到這個點麼?”他的語氣平和得就像是在問家常。

“嗯,是慣例了。”卡爾回答,“加班到兩點半,然後簡單吃點東西,就各自回客房休息。沒有緊急情況的話,一般都不會到更晚。”

“那你們最後一次見呂竹先生是什麼時候?”

“我記得——大概是淩晨十二半點左右吧,”青藍說,“他身體抱恙,不太能熬,很早就回去休息了。”

“原來如此,”威廉忖思,“看來目前確實隻有我存在嫌疑。”

“可是您沒有動機啊。”溫青藍不甘心道。

“喂,青藍,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沒有動機,難道我們就有動機了嗎?”

“不,不是這樣,”她怯怯道,“我隻是……不想再眼睜睜看著阿誠的事重演而已……”

“重演?”杜若穎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難道這裏以前發生過類似的事嗎?”

“不,沒有的事!”卡爾說,“威廉先生還需靜養,咱還是別在這裏打擾他休息了,大家散了吧,有什麼問題等警方來了再說。”他不容置喙地對其他人揮了揮手,眾人隻好散去。

客房裏隻剩杜若穎和威廉兩人。

“我想去現場看看。”威廉說。

“不行,”杜若穎毫不客氣地拒絕道,“在警方來之前,誰都不可以靠近現場,你身為頭號嫌疑人更應該自覺,”她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我這裏有些現場照片和錄像,可以給你看看。”

威廉接過手機翻了翻:“但這隻能記錄視覺層麵的內容,無法傳達味道、溫度和軟硬等其他方麵的感官信息。”

“人家福爾摩斯光看報紙都能破案呢,哪有你那麼多事?解不開密室謎題就直說,別找借口。”

“看來我被小穎同學小瞧了呢,誰說我解不開的?”威廉微微一笑,“哦,不對,不是小瞧,是激將法,沒錯吧?差點就中你計了,居然想直接從我這裏套答案。”

艸,被發現了……

然而她並不肯認慫:“少廢話,既然解出來了,你倒是說來聽聽啊。”

“奇怪,我為什麼要說給你聽?”

“……?!!”

“小穎同學這麼熱衷於弄明白真相,並不僅僅是因為想幫我盡早洗刷冤屈吧,”他半眯起雙眼審視著她,“更是為了救下凶手,我說得對不對?”

在他麵前果然什麼都瞞不住,她終於放棄了掙紮,坦然承認道:“是啊,如果放著你不管,凶手的下場會很慘吧。”她有些頭疼地扶了扶額,“真搞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凶手都這麼喜歡招惹你,他們是嫌現有法律判刑不夠重嗎?想給自己玩加碼?這麼搞,我很累的啊……”

“你不插手的話,不就不累了麼?”威廉和煦一笑,“太愛管閑事了可不好哦,小穎同學,居然連惡人都想救。”這一點,兩兄妹還真是像呢,還有夏裏。

“我知道某些人心裏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