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用無人機送車鑰匙過來……”她強忍著劇痛笑道,“喂,你就是那個白琦潤吧?我在組織的時候聽過你的名字,沒想到你是詹姆斯先生那邊的人。”

然而電話另一頭的白琦潤並沒有搭理她。

“白琦潤,既然你能把車鑰匙送到我手上來,這說明你事先在我身上藏了定位器吧?”她繼續絮叨著,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分散自己對疼痛的注意力,“到底藏在哪裏了?真叫人好奇,啊,該不會是——”

“我對你的胸沒興趣。”車載導航裏忽然傳出白琦潤毫無生氣的聲音,“下一個路口右轉。”

“誒?!可那是——”

“死路,我知道,”他不耐煩地咬了咬指甲,“總之右轉就對了。”

距離下一個路口已經越來越近,彌繆莎的額頭不禁冒出了顆顆冷汗。

信他,或者不信……

她沒有時間再猶豫。

“好吧,再信你一次。”她突然下定決心,緊急向右打滿方向盤,最後停進了那條死路。

與此同時,隔著後視鏡,她清楚地看到,另一輛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車從她先前駛過的方向冒了出來,並被身後緊追的法拉利一槍打爆了後胎,頓時,汽車失去重心,向外猛地一甩,徑直衝出護欄,飛進了海裏。

法拉利一路追到護欄豁口處才停下,幾個黑影走下車來,向海的方向望去,紛紛點起了煙,煙滅了一支又一支,海裏卻始終沒有動靜。

“我看不用再等了,那女人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又這麼久不露出水麵,八成已經死了。”有人說。

話音剛落,一個海浪忽然朝這邊撲來,將兩個人影吐到了岸邊。

眾人怔住了。

“下去看看!”

在其中一個人的命令下,一部分人借助攀登懸鎖翻下了峭壁,將那兩個昏迷的人影帶了上來。那是兩張陌生的麵孔,其中一人是個還未成年的少年,另一人則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外國人,手指上戴著一枚奇怪的骷髏戒指。

“生麵孔呢,應該是無關的人吧。”有人小聲道。

“無關不無關,帶回去問問才知道,”另一人說,“走,上車。”說著他們就驅車離開了。

“現在你安全了,”白琦潤的聲音將她從極度緊張的情緒中拉了回來,“後麵的事就不歸我管了,祝你好運。”

“喂,喂,等等,你先別掛——”彌繆莎驚惶地喊道,然而卻隻有單調蒼白的“嘟”聲在回應。

目光遊移向窗外,她忽然感到了一絲不知所措。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黑的夜色,仿佛隻要一離開車門,就會徹底被黑暗吞噬不見,屍骨無存。

怎麼辦,繼續驅車逃離嗎?

可這個城市到處都是STOS的眼線,她又能逃多遠?

“扣扣”……

身後,車窗忽然被輕輕敲響。

她愕然轉身,發現是威廉。

“怎麼,親愛的辛德瑞拉小姐,你的南瓜馬車迷路了嗎?”他對她微微一笑。

車窗落下,露出了彌繆莎強裝冷靜的俏臉,以及一枚冰冷的槍口:“哼,你那拙劣的好人扮演遊戲該落幕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吧,故意放走我,好讓組織懷疑我的忠誠,然後又假扮好人救下我,指望我會感激涕零,從此替你賣命,你想的太美了。”哢噠一聲,她扣下了左輪的保險,子彈蓄勢待發,“別傻了,我根本就不用你假意相救,隻要把你交給禮亞,他自然會相信我的清白。”

“那就開槍吧。”威廉不緊不慢地握住槍管,將它抵到自己胸口上。

“為什麼還不扣下扳機?難道你已經一發子彈都不剩了嗎?”

“你……”她氣急敗壞地回扯幾番,左輪卻如同焊在他手心裏一樣紋絲不動。

“在組織裏,隻有完成任務才能活下去,這樣朝不保夕的生活,不厭倦嗎?”威廉向她遞來了一張巴掌大小的深藍色紙片,那是濱海機場飛往倫敦的機票,“我不知道你到底背負著怎樣的過去,以至於讓你願意忍受這樣扭曲的人生,不過,現在一個重生的機會就擺在你麵前,你還是要選擇回去嗎?”

彌繆莎愣住了。

“實不相瞞,救你隻是順便的事而已,我真正想做的,是跟你們的首領能搭上話。”他微微一笑,“追我的那些人馬上就要過來了,你再不走的話,可就真的得陪我一起去見首領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