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一口氣:“各有各的難處,你說是麼?”
她笑了:“那也是。”
她最起碼笑的出來,且笑的真實笑的由衷,而我即使笑一笑,那也是勉強的身不由己的或幹脆是苦笑假笑幹笑。
走出發廊,狀態還是和進去一樣低沉。
站在路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開機,接到一串運營商發過來的短信。果然有無數人在找我,最多的連續撥打了我十幾次電話。
強忍住胸口翻滾不住的惡心,不是誇張的說法是真正的生理上的惡心。
我一個個的回撥過去,九個人裏有六個是找我要錢的,有兩個抱以慰問的名義但卻能聽到他們話語裏壓抑不住的高興。
人走茶涼落井下石我聽過看過,但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知道這八個字究竟有多悲壯有多淒涼。
我想吐了,是真的想吐。
蹲在路邊幹嘔了一下,再把手指伸進喉嚨深處想把裏麵的所有的東西都摳出來,我想這樣或會舒服些,可我沒成功。
我不知道什麼是天堂,也不知道曾快樂的自己有沒有去過,但我想所謂的地獄也不過如此了。如果我可以選,我寧願享受滿清十大酷刑,或被人拖行於水泥地板任我傷痕累累血流滿地,也不願被一把軟刀子一點一點的殺死。
還好,還有一個真正為我著急的。他叫李有喜,是我那剛剛倒閉了的公司裏一個很不起眼的員工。
或者他覺得這電話打得有些冒昧,他說話還有些微的緊張:“陳總,我考慮了很久才給你打這個電話,”我靜靜的聽著沒說話,他又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一直很尊敬你,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雖然這些話他說的不那麼流利,雖然他組織的語言談不上華麗,但依然是我這些天裏聽過的最動聽的聲音。
我說:“謝謝。”
他的語氣很真摯:“陳總,別想太多,會好起來的。”
我笑了,又笑了,雖然是微笑淺笑,但對我來說這微笑並不亞於寒冬臘月裏難得的寶貴的一縷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