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豐的氣場也非同凡響。
他看上去似乎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老頭，身著灰色的布衣褲，一頭花白的頭發，褶皺的皮膚，含笑的慈祥的眉眼。
可是就是這般溫和的笑容，卻顯然帶著刺目的利刃，在幾人踏入房內的一瞬間，豁然射來。像是要將人給刺穿，把那血肉之軀內的一顆心髒看透。
不過很快，他就收回了視線，把那奪目的目光也沉寂了下去，靜靜笑著。
“老師。”喬亦森走到賀雲豐身旁，他對賀雲豐的稱呼證實了剛才大家對他身份的猜測——他竟然真的是這位國內頂尖玉雕大師唯一的徒弟！
別說是厲煊陽和老吳，就算是牧月和熊誌剛，都把目光落在了喬亦森身上。賀雲豐可以說是玉雕界的頂尖代表人物，這麼多年，想要拜師在他門下之人可謂是不可計數，其中不乏天資聰慧之輩，但是他一個未收。
甚至連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孩子，都未曾教授。所有人都以為，賀雲豐的玉雕技藝，會就此失傳，後來傳出賀雲豐已經收了弟子，都已經讓所有人聞者夠驚訝了，可今天直接瞧見當事人——他未免也太小了吧？
看上去十六歲？十七歲？
賀雲豐究竟是看中了他什麼？難道他有什麼常人不可及的本事不成？
很快就回過了神來，厲煊陽上前一步，饒是冷傲桀驁，他對賀雲豐也是真真切切地敬重：“賀老。”這才指著身後的人介紹，“這是老吳，這兩位，就是牧月和熊誌剛，這一次我父親的客人。”
“賀老您好。”牧月幾人也規規矩矩打了招呼。
賀雲豐卻擺擺手，很隨意的樣子：“這些場麵的東西就算了，以前年輕我還喜歡些這些禮節，如今卻不那麼在乎了，反正都是半隻腳邁入棺材的人了，還在乎這個做什麼？幾位過來坐吧，嚐嚐我剛泡的普洱。”
牧月一瞧，就知道這是品質極好的普洱，色澤為豬肝色，沒有黑中泛紅的現象，除此之外茶湯透明發涼。
她和眾人一起坐下，端起茶杯並沒有立刻品，而是輕輕搖晃，閉眼聞香，再然後，她朝著賀雲豐微微一笑，這才開始品茶，一杯茶以三次品嚐，看上去竟然很是優雅。
“沒想到你這小娃娃竟然懂品茶。”賀雲豐心情極好，現在的年輕人，喜歡茶的或許有，可懂茶的卻越來越少了。
“看書看的，以前倒是沒喝過這麼上等的茶。”牧月淡然笑道。她這話說得可不假，這普洱茶不僅湯色極佳，上邊兒還有一層油珠形的膜，而且品嚐起來還有一種特有的陳味，格外幹爽，這普洱的年份至少也有五年以上了。
賀雲豐笑過之後卻甚少說話了，他心中明明知道牧月和熊誌剛到來的原因，卻一點都不提及，像是要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可是偏偏，他不急，眼前的少女竟然也不急，喝喝茶，沒事兒再聊聊天，像個沒事兒人似的。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賀雲豐才無趣地感慨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哦，怎麼越來越不可愛了？”眼睛瞥了一眼喬亦森，這才繼續對著牧月道，“你要的東西我也都準備好了，等會兒就帶你們去瞧瞧，原石的選購我不會插手，價格方麵隻要不低於我的最低價就行，也算是賣老厲一個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