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斬鐵拳的一個變招,如果打中的話,足以讓他暈倒在地。隻是我這一拳剛要揮出,黑鼠的右手忽然在地上一壓,右肩趁勢向前一探,左拳已從右肩前打出。借這一拳揮出之力,他猛地站了起來。
羅睺式!
我幾乎要驚叫出來。黑鼠這一招,對旁人來說自是很少見,但對我來說並不新鮮。宣叔叔教我這路斬鐵拳時,就說過這拳法共分九路,分別是山、水、風、火、雷、天、日、月、羅睺計都。最後一路的羅睺計都一共也就兩式,黑鼠剛使出來的,正是羅睺式的第三個變招。雖然五羊城裏也有一些人會斬鐵拳,但宣叔叔說過,他們的拳法都少了後三路。也就是說,五羊城裏根本不應該有旁人會這招羅睺式。
難道是宣叔叔?
我那一拳已不敢再打出去了,人也退了一步。如果這黑鼠的麵罩下真是宣叔叔的話,那我想還是馬上認輸算了。不過我剛把拳收回,黑鼠卻得理不讓人,借著竄起之勢踏上一步,右拳又向我直衝過來。一見他這直拳,我已是心頭雪亮,一低頭閃過了這一拳,心裏暗暗罵著自己。
真是蠢。雖然黑鼠臉上蒙著麵罩,但光著個膀子,隻消看看體形就知道他不是宣叔叔了。隻是這麼一來,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先手已然徹底失去,黑鼠這一輪攻勢卻已如暴風驟雨,我隻能拚命閃避。隻是這麼小的拳台,實在不太好閃,我唯一的優勢就是體形沒他大,能閃的地方也多少要大一點。可就算如此,手臂還是實實地挨了幾拳。正當有點支撐不住不住的時候,“當”一聲,鑼響了。
這個回合終於結束了。
我一邊喝著水,一邊想著。對麵角落裏,黑鼠身邊卻有兩個漢子正忙前忙後地給他擦汗遞水,我這邊卻什麼人都沒有。
如果再跟他硬拚,我肯定不是對手。就算贏了他,搞到最後也會遍體鱗傷,太劃不來。現在必須想個辦法,可是這黑鼠不僅力量很大,動作也夠靈敏,實在是個難對付的好手。現在我才算明白為什麼他的出場費會最高,而挑戰他的人也最少了。我先前挑對手時也真是昏了頭,隻想著打贏了多賺幾個,根本沒想過我會輸。
黑拳場裏,每場一共隻有五個回合。因為這兒沒有規則,如果超過五個回合的話,說不定會出人命。雖然事先都已立好文書,打死勿論,可要是老出人命,這拳場的主人也不好交待吧。而照這兒的規矩,前麵四個回合中,每多撐一回合隻能多拿一成,撐滿四回合也隻能拿到出場費的四成。隻有打滿五個回合,才能拿到全額出場費。立這種規矩,也是為了讓拳手盡量能多撐幾回合。打滿五回合,勝負雙方按二八分出場費。黑鼠的出場費有十個金幣,那麼我隻消撐到第五個回合就能拿到兩塊金幣,也就夠了。
就這麼辦吧。我想著。
* * *
“這是你的出場費,拿著吧。”
那個留著兩撇鼠須的漢子把兩個金幣遞給我,又很有點感慨地說道:“真想不到,你真的在黑鼠手下撐過了五個回合。”
我接過金幣來。兩個金幣,有點沉甸甸地壓手。按現在五羊城的物價,一個金幣就足夠一戶平常的三口家吃喝大半月,我家每年頂多也就用六七個金幣,兩塊金幣確實不算小數目了。我把金幣放在懷裏,嘻嘻一笑道:“當然,要沒這點本事,也不敢再來了。”
鼠須漢子撇了撇嘴:“得了,你也就是逃跑的本事了得。”
“不止啊,黑鼠不也被我打倒過一回麼。”
我還待再說兩句,那邊傳來一陣咆哮:“那個叫白鷹的小子呢?在哪兒?看我不一拳捶扁了他!”
那是黑鼠的聲音。方才後幾場,我跟他打滿了五個回合。與其說是打滿,不如說是他和我打了一個回合,又追了我四個回合。黑鼠雖然也會斬鐵拳,但他出拳雖快,行動卻遠遠比不上我。拳台雖然不大,不過按規則,也可以在護欄外呆到裁判數完十個數。當黑鼠向我攻來時,我總是連退帶閃,待他將我逼到了護欄外,便一下鑽了出去。他那身體想鑽出護欄來,自然比我難得多。往往他剛鑽出護欄,我已經從另一邊鑽回台上去了。這種做法自然跡近無賴,那些觀眾對我也是噓聲不斷,不過我也沒違反規則,那裁判已全無辦法。撐到了第五個回合,黑鼠已是氣炸了肺,第五回合的鑼聲一響,他便疾衝過來,準備一把揪住我便來頓狠揍。隻是沒等他動手,我便躺倒在地認輸了。反正已算打滿了第五個回合,這最後一個回合沒交手也一樣得算一回合。結果自是我輸了,不過除了一開始和黑鼠硬拚時臂上多了幾塊淤青,別的就全無傷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