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狹路相逢(中)(2 / 3)

帝君當初的要求是十日前出發,但傅雁書得到宣鳴雷秘使所傳情報,駐紮五羊城的葵花王軍有一半已於上月二十三日期離去,現在五羊城守備空虛,實是攻擊的良機,因此決定提前出發。待夜摩王佐道:“萬事俱備,絕無問題。”傅雁書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兵貴神速,但同樣有雲,“欲速則不達”。如果一味追求速度,搞不好便弄巧成拙。此次南征,要麵對的更是來自於異域,擁有不可思議戰具的外族,縱然在座的盡是身經百戰的宿將,都不禁有點忐忑。夜摩王佐見傅雁書沒再說話,終是忍不住,問道:“明王,那葵花王軍的戰法……是真的麼?”

為了避免引起恐慌,因此這消息目前隻下達到將級軍官。算起來在座的隻有蔡意慈是都尉,還沒到將級,但由於他是傅雁書的中軍副將,也破例可以知道。

聽得夜摩王佐發問,另外幾人全都看向傅雁書。當他們知曉葵花王軍竟然有這等攻擊方式時,一樣全都覺得難以置信,甚至覺得會不會是宣鳴雷在危言聳聽。雖然隻是夜摩王佐在問,卻也是他們共同的疑問。

傅雁書深深呼了口氣,頓了頓,這才道:“宣鳴雷的為人固然卑鄙無恥,但他實是當世有數的名將,絕不會因為畏戰而造出謠言來。這件事,定然不會有假。”

宣鳴雷與傅雁書乃是師兄弟,但當初南北分裂,兩人分道揚鑣,傅雁書對這個師弟恩斷義絕,當初更是口口聲聲都以“反賊”相稱。南北和議成功後,當然再不能如此不留情麵了,但傅雁書從來都不提宣鳴雷。他的妹妹妹夫都在五羊城,自己也不止一次去過,但從來都不與宣鳴雷見麵。隻是現在不得不提到這個師弟,縱然盡量平靜,但他的聲音裏總還有一絲隱隱的恨意。

夜摩王佐也聽得出傅雁書說起宣鳴雷時心裏縱猶存恨意。這師兄弟分屬南北兩方的最高將領,大有傳奇色彩,平時也總被人談論,可他見傅雁書恨歸恨,說起宣鳴雷時仍是不掩其善,極是公允,心中亦是暗暗佩服。不過現在也不是佩服這些事的事,他道:“是真的啊……”

要對付葵花王軍的那種戰具,他實在心中沒底。現在軍中火槍火槍運用越來越多,但對於葵花王軍的這種戰法,火器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唯一可能抗衡的,也就是飛艇隊。然而代價昂貴的飛艇,目前軍中一共也就十三艘,此番南征一下帶來了六艘。隻不過就算有六艘飛艇,夜摩王佐仍覺不夠。本來還希望這消息有所誇大,但聽傅雁書所言,應該並無誇飾的成份,那麼真不知究竟該如何應付。

他正在沉思,一旁的劉紀淳舉手道:“傅明王,五羊城中難道已沒有原裏應外合之人了?”

傅雁書沉吟了一下道:“這個當然不會沒有。據宣鳴雷的密報,五羊執政府中有幾人一直也有反抗之心。但這些人手中無兵,目前起不了大用,而且我們如果不能有說得過去的戰果,這些人多半不會出頭。”

五羊城已經落在葵花王軍手中了。據說葵花王軍對五羊城的統治並非極其殘酷,因此城中雖然時不時有反抗,但並沒有預計的那樣頻繁,而對外商貿甚至已恢複了八成以上,五羊城民眾的生活也沒受到太大影響。隻不過戰事一起,海關必定關閉,屆事搞不好民眾反而會遷怒於帝國軍。畢竟這麼多年來,五羊城雖然表麵臣服大齊帝國,卻一直明裏暗裏將帝國視作終將一戰的仇敵,現在這一代的五羊城年輕人對帝國甚少認同感。雖然這一點甚少人說起,傅雁書卻清楚地看到了,並且深懷隱憂。

帝君寬容,允許五羊城執政府保持相當大的獨立性,然後以允許南人北上為官的方法吸引五羊城的人才北上。這固然是解決爭端的良策,但也使得人群分化嚴重。認同帝國的,大多北上為官了,留下來的是更不認同帝國的人。這一點其實禮部尚書程迪文早就覺察到了,曾經上疏要求改變,但積重難返,不是一兩年可以改變的,隻能寄希望於時間。其實這一條也已經開始做了,比如五羊城文武兩校的課本,過去一直允許自編,這些年便隻允許在帝國課本基礎上做一些調整,調整部份也必須經過帝國禮部的檢查,因此課本中很多地方都改過了,隻是前一代人已經長成,這一代人又受前代人影響極大,承平的時候看不出來,但一旦有變,也就看出惡果來了。弄不好,五羊城的民眾甚至為延續平時的想法,在帝國與葵花王軍兩者之間,站在後者一邊也說不定。劉紀淳是個智將,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