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非麟聽了,默默地在心中計算了一下時間,眉頭也是舒展開了,嘴角甚至還帶上一抹的微笑,隻輕聲道:“他們欠下的總歸有一天需要還的。你放心,你的家人都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衣食無憂!今後,你忠心耿耿的話,早些放你出宮和家人團聚也為未可知!”
他的眼睛幽深而又明亮,讓人看起來很是威嚴,並且很有說服力。
小太監隻一看就笑逐顏開,連忙躬身作揖道:“多謝季大人,奴才定當竭盡全力。”
季非麟點點頭,抬頭看兩人已經走進了冷宮的大門,也看見了侍衛的蹤影,也就住了口。
小太監連忙上前幫助他開路,將他向冷宮裏麵讓,道:“季大人,二殿下就在這座宮殿當中,請!”
季非麟抬眼看了看這座冷落的宮殿,此時正在陽光之下微微地散發著暗淡幽深的光芒,也是不由得慢慢地皺起眉頭來,原地站了好久的時間,這才讓自己麵部表情放鬆下來,撩起衣服大步往裏麵去了。
禁軍們冷眼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一直都盯在他的脊背上麵,直到他完全走進大殿之中去了。
冷清的大殿之中,白色的和黑色的帷帳已經支起來了,風雲澈也是被盛裝穿戴一新放在了棺槨之中。周圍隻有兩三個小宮女跪在靈前燒著冷落的紙錢,除此以外就什麼也都沒有了。
季非麟走進了大殿之中,看著眼前的光景,而是瞬間沉默下來,冷漠地看著眼前的景象,誰也不能看出來他此時的心目當中已然充滿了憤怒。風雲澈在他的心目當中不僅僅是一個皇上,不僅僅是一個可以供他們季家向上攀援的階梯,更是一個類似與至親血脈一般的存在,可是當他死去之後,竟然會落得這般的境地。
他是一個皇帝,皇帝有皇帝的尊嚴。
雖然他已經被風疏狂和五公主給罷免,但是他生前的光輝和榮耀也依然還在。
為什麼這些人就這麼理所應當地讓他在這麼一個冷落得沒有什麼人氣的宮殿之中走過人生當中的最後一段的路程呢?這樣的做法,又怎麼能夠算得上什麼仁慈,又怎麼會讓他們不心生憤怒了。
曾經,風雲澈還在的時候,他們都還在幼年的時候,一群無憂無慮的孩童在皇宮大內之中跑來跑去,一起在最有名的夫子手底下讀書,一起在最有能力的元素大師的指導之下修煉元素之力,一起在午後休息的時候混在一起沒大沒小地嬉戲。
可是,當他死去之後,過往的一切竟然都變得不存在了一樣,正在離他們遠去。
這就是死亡,這就是他們最重要贏來的結果嗎?
季非麟看著棺材之中緊閉雙眼麵色鐵青的風雲澈,默默地在心目當中歎氣道:“你也不甘心嗎?不甘心這樣死去,不甘心讓那麼一個令人惡心的女子坐上本該屬於你的位置,不甘心就這麼一事無成對嗎?”
但是,棺材之中的風雲澈又怎麼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呢?隻有因為服毒自盡而鐵青的臉色正無神地對著他,他終於是歎聲氣,看著裏麵的風雲澈,然後慢慢地令人合上了棺材蓋子。
他轉過身來,握緊雙拳在發誓道:“你放心,該是你的怎麼都會成為你的東西。”
而這時候,棺材之中的風雲澈隻有冰冷而鐵青的臉色。
幾天以後,季非麟護送著風雲澈的棺槨即將踏上返回祖地的行程,五公主率領文武百官在午門之外擺開了架勢要做一場秀,五公主哭泣道:“皇兄,你一定還在怪罪五兒,事到如今,五兒終究是欠了你的債!你放心,等到百年之後,朕下黃泉的時候定然會鄭重地向你請罪。請一路走好!”
說完,竟然在棺槨麵前長跪不起,眾位大臣看見她竟然這般舉動,也是一個個眼睛裏麵含著眼淚跪下來哭起風雲澈來。
季非麟冷眼看著,隨即時辰到,向五公主告辭一聲,帶著棺槨浩浩蕩蕩地離開了京城去了。
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就像是一支優秀的宣傳隊伍,走到哪裏都吸引無數好奇的目光。
季非麟一直視而不見,隻冷著臉催促人加快腳程。
寂靜的洞穴之中,此時隻剩下他和棺槨兩個人,他向前走了兩步,在昏黃的燭光前回頭,眼睛裏麵閃爍著陰寒的光芒。他說:“怎麼,還不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