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
夜色迷離,銀色的月華泄了一地。
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嚇了一跳,她正姿勢慵懶地躺在床上,她睨了下電話號碼,是紀無憂打來的,很熟悉的十一個數字,他出差從來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真是難得。
她不緊不慢地接了起來,電話的另一頭卻是一個清亮的女性嗓音,不冷不熱,“你是不是叢笑?”
叢笑愣了半響,不明白對方到底是心存何意,回過神來,輕輕“嗯”了一聲。
她心裏倒是不奇怪,以紀無憂的身價,身邊花花草草多的是,還都是主動投懷送抱的,趨之若鶩。
不過,這個女人膽子倒是不小,敢動用紀無憂的手機,他向來不允許人碰他的手機,因為他是個十分注重隱私的男人。
“你若是識相,最好盡快離開無憂。”
對方用十足命令的口吻道,然後便掛了電話,嘟嘟嘟的忙音陸續傳來,叢笑莫名苦笑,她被困於此,根本就沒有自由可言。
這女人八成也是拜倒在紀無憂西裝褲下爭鋒吃醋的一個,隻是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憑什麼無緣無故對自己發脾氣?
叢笑重新躺下的時候,腦子裏卻嗡嗡嗡地作響個不停,紀無憂今夜又豔福不淺了,腦海中浮現的便是他精壯赤條的身子跟別的女人如藤蔓般地交纏。
明明已經麻木了?
為什麼心,還是隱隱作痛呢?
她根本就沒有吃醋的資格,她隻不過是他的一個床伴而已,用來平複他滿腔的仇恨。
盡管她不認為他妹妹的意外車禍是自己造成的,但是紀無憂卻霸道地那般認定,他是說一不二的人,根本就容不得別人的挑釁跟質疑,一貫那樣高高在上,沒有人能夠左右他的思想,沒有人會妄想試圖去控製他。
她原本是困意襲來,接了這個電話後,神智愈發的清醒起來,細數逝去的歲月,原來她已經當了他三年的床伴。
記得第一次,她躺在他的身下,如死魚般,動作生澀,他卻硬要她配合讓他足以泄憤,而他冷笑著睥睨她僵硬的姿態,喝斥嘲諷,還滿腔的侮辱,讓她恨不得當場咬舌自盡。
後來第二次,第三次……都沒有第一次那樣刻骨銘心。
因為後來,都及不上第一次那樣撕心裂肺的痛楚。
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沾濕了枕頭,似絕了堤一般,她從來沒有在他麵前流過淚,背後卻不知道流了多少。
其實,她並不若他或者旁人眼中那般堅強,她的脆弱,她不想被別人窺見,寧可自己咬破牙齒活血吞。
她想過逃離,可是以紀無憂的勢力,她根本就難以逃出他的鼓掌之間?
叢笑不記得最後自己是怎樣睡著的,醒來的時候,長腿一伸,發現自己踹到了一團熱乎乎的硬物,詫異得立刻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