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克薩斯
諾克薩斯是一個貧賤之地長大的孤兒。
從他懂事起,就完全沒有自己父母和任何親人的記憶。在他懂事時,就早已經習慣為了和其他同類爭搶發黴的食物而片體鱗傷。他生存的地方是一個猶如地獄垃圾場般的廢棄城市,每天都有人帶著傷病來到這裏,每天又都有人帶著遺憾和絕望從這裏死亡。
年少時的諾克薩斯因為從小就在這裏長大,他並不覺得這裏黑暗和絕望,在他的生命裏,他毫不質疑的從內心覺得這裏就是世界該有的模樣。
他的行徑,依附著他所在的世界而產生,遇到強者從他這裏掠奪,他可以毫無尊嚴和抵抗的接受對方的傷害和淩辱,遇到比自己弱小或那些因傷病生命垂危的弱者,他也能毫不猶豫的為了自己的需要不擇一切手段,甚至輕易結束對方的生命,手段自然不分高尚與卑微。
而且他一直都覺得,他的所為沒有什麼不對,都是應該的,因為在這裏人人都這樣生存,所以雖然他永遠都帶著**,永遠都未曾感受到尊嚴,但卻也並不討厭這個地方。
直到一個身負重傷的男人來到這裏。
這個男人身軀並不是那麼高大強壯,比起諾克薩斯害怕的那些強者都矮了幾乎一個多頭,瘦弱了幾乎半個身軀,滄桑無色的麵容雖然與帥氣沾不上邊但卻總讓人感覺到這塊臉吸人目光。不知受了什麼傷,血水一直順著一頭亮黑色的卷發和裹在身上的肮髒的散發著和這裏差不多味道的暗紅色外袍往下滴,再加上搖晃艱難的步伐,讓他看起來似乎隨時會斃命。
這樣一個人出現在這裏,無疑早就成為了其他人的目標,諾克薩斯自然也是窺視著他的其中之一。
男人輕巧從容的揮出袍子裏的劍,看似低調無力卻讓人感覺華麗的刺中敵人的要害,爾後疲憊的臉上流露出自信,目無一切卻又詭異的微笑。沒有隻言片語,連續想靠近這個男人的幾個麵目猙獰,虎背熊腰的壯漢已經轟然倒地。看見這樣的情況,其他的對這男人有想法的人們,都自覺又膽寒的悄然離去。
隻有躲藏在廢墟裏的諾克薩斯被迷住了,被這個男人輕易結束了看起來遠比他健壯的人,以及他垂死之間還擁有的那抹令人膽寒的,高高在上般的微笑迷住了。似乎這個男人的一切都讓他首次認知了自己內心最真實本質的想法,以至於他忘記了隱藏,頭腦一片空白的站起了身子,直愣愣的看著這個垂死的男人。
男人瞟見了他,但也像沒瞟見一樣,掙紮著靠坐在了身後廢棄的石牆上。
諾克薩斯第一次有那麼強烈的想法,想多靠近這個男人一些,似乎會讓自己更安心一些,於是他輕輕又往前邁了幾步,又再輕輕的邁了幾步,直到男人用力握響了他用來拄在地上支撐身體的佩劍來警告諾克薩斯。
諾克薩斯抱膝坐在了男人允許他所接近的最近處,坦然的靜靜的看著似乎就再也沒有動靜不知道是否仍然活著的男人,慢慢了睡了過去。
這是諾克薩斯從懂事以來第一次睡的那麼安心,等諾克薩斯迷糊的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接近中午時分了。
看著似乎是從昨夜就一動不動的男人,諾克薩斯站了起來,本能的想過去拍拍他,本能的不希望他就這樣死去。
但當他剛像男人邁出一步,就留意到了周圍陣陣的輕輕的鋼鐵摩擦聲,諾克薩斯轉頭環視了周圍,發現周圍已經被幾十名身穿鎧甲的士兵包圍了,士兵們的目標,似乎就是眼前這個垂死的男人。但就算是男人這個樣子,從士兵悄悄隱伏於廢墟中慢慢逼近的一絲不苟的態度上看來,足已知道這個男人的恐怖。
諾克薩斯看見這樣的情形,瞬間就為這個明明還不相識的男人著急了,從小就在這毫無秩序可言地方長大的他,對於這種情況倒是顯得格外機靈,隻見他隨手撿了地上幾個小石塊輕巧迅速的砸向受傷的男人,想提醒這個男人注意,同時又撿了幾個更大的石頭,用力砸向了離他最近的幾個仍躲在廢墟中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