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紫望著殿內姐妹兩人,眼神開始飄忽起來。

越黃死了,因為娘娘第一次有孕而保胎不利。宮裏明麵上是這樣說的,可是其中的肮髒她豈會不知?因為娘娘有孕,不能再伺候陛下,所以一向心氣兒有些高的越黃就為自己打算起來,在陛下前來看娘娘的時候妄圖勾引。

自然是勾引到了,卻失敗了。

因為這件事被主子知道了,主子動了胎氣,導致小產,越黃難辭其咎,陛下愧疚,卻也不好廣而告之說是自己寵幸越黃氣到了主子,所以連著好幾個宮人被處死,越黃也在其中。

她一向以為這便是事情的真相,卻在後來回想起,陛下說要處死人的時候,主子臉上沒有反對,甚至是還有些厭惡的。她當時隻覺得主子心思變得難猜,並沒有想其他。

直到她整理越黃的東西,發現一本小劄,上記著木靈詞初為嬪妃的頭幾年的一些秘辛之事,才冷汗涔涔地明白了過來,正打算將那小劄燒毀,卻在反過身來的時候看見了木靈詞。

彼時是秋冬交接的時候,並沒有真正開始冷下來,但眺紫卻渾身開始發抖。她不願再想那時的事情,卻永遠記住了木靈詞的那句話:“在宮裏,能做好本分就是你最大的福氣。你若不想跟越黃一樣的下場,就要乖乖地聽主子的吩咐。你向來是最懂事的,其他的,也不用本宮多說了吧?”

她唯喏地應,此後越發成為了德妃的心腹,德妃深藏在心的那些事情終究是讓她一點點詳細得知。

她在惶恐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

主子是多麼聰慧伶俐的一個人,卻變成如今這樣,欲愛不得,深陷樊籠。

她提不起恨,唯一能做的,便是跟在她越來越沉寂的主子身邊,替她做事,讓她多多少少能解脫一下……

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放下,主子已經到了何種鐵石心腸?

木靈語不知眺紫心裏早已翻湧狂濤,求助的目光掃向了眺紫。眺紫暫時抑住心裏的思緒,微微點頭,含笑道:“娘娘懷孕才兩個月,陛下都不知道的。如今這好事被姑娘首先知道了,倒還是姑娘的福氣。”

什麼福氣,這是黴氣!木靈語心裏暗自叫囂,麵上卻還是淡淡的,故作天真地說:“娘娘也有孕了?這是天大的好事啊!為何還沒告訴陛下?”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這藥既然如此之好,娘娘何不自己用著?也好過給了別人。”

木靈詞手一頓,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她緩緩收手撥下頭上的發簪,溫婉道:“總是要先想著別人的。沒關係,你隻要在旁邊兒看著就行了,其餘的事情你也不必做,朱太醫都知道的。”

可是她壓根兒就不想知道這種事!

害人性命,她前輩子加上這輩子還從未做過。即使隻是肚子裏一枚還未成形的胚胎,但這讓她如何下得去手?那不是一件物件啊,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那時候的胚胎早就是一個可愛粉嫩的小嬰兒了。木靈詞也有了身孕,將心比心,她怎麼就不能替予王妃想想呢?而且……她也不怕折了自己孩子的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