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陽曼林蔭大道。可是大部分時間他都上默朗去,他在那兒有一幢別墅……”
羅森突然回過頭去,看到不敢走進來的女門房,她在向探長做手勢,臉上顯得非常痛苦。
“喂……他下來了……”
“誰?”
“張小仁先生,他大概聽到了樓下的聲音……他來了……象這樣一個日子……您倒是想想看……”
前大使穿著睡衣,猶豫著是否再往前走來。
他看出是法院在搜查,而且還看到載著屍體的擔架在麵前經過。
“怎麼一回事?”他向羅森說。
‘有一個人被槍殺了……白冰,血清公司的老板。”探長感到他的對話者突然轉到了一個念頭,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您認識他嗎7”
“不……不過我曾經聽人講起過他……”
“還有呢?”
“沒有了!我什麼也不知道……幾點鍾,這件……”
“這件凶殺案發生在八點到九點之間……”
張小仁先生歎了一口氣,捋了捋他銀灰色的頭發,向羅森點點頭,便朝通向他房間的樓梯走去。
女門房始終離得遠遠的,她剛才過去和一個彎著腰在拱頂下走來走去的人講過話,她回來後,探長問她說:“他是誰?”
“馬冰先生……他正在尋找一隻遺失的手套……我忘了告訴您,他不戴手套是從來不出門的,即使到五十米以外去買香煙也要戴手套。”
這時候,馬冰先生正在繞著垃圾桶轉,他劃著了幾根防風火柴,最後還是回到樓上去了。
大家在院子裏握手告別,法院裏的人走了。預審法官和羅森談了幾句:“您幹吧……當然,您要把情況通知我……”
錢小利先生始終象時裝廣告上的人那樣衣冠楚楚,他向探長彎了彎腰說:“您不再需要我了吧?”
“我明天去看您……我想您在您的辦公室裏吧?”
“和平時一樣……九時正……”
接下來的一刹那,突然變得很激動人心,雖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院子裏始終是黑糊糊的隻有一盞燈,還有拱頂下麵那隻滿是塵垢的小燈泡。
大門外,一輛輛小汽車開始起動,在瀝青路上駛去,它們的大光燈一時間把孚白廣場上的樹木照得通明。
屍體搬走了。辦公室仿佛遭到了一場搶劫,
沒有人想到要把電燈熄滅,實驗室裏燈火通明,好像在開夜工。
院子裏這時隻剩下三個人,三個各不相同的人。一個小時以前他們三人互不招識,現在卻莫名其妙地聚集在一起了。更有甚者,他們就象在一次葬禮以後,其他無關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三個家屬。
這不過是羅森一瞬即逝的想法,這時候他正輪番地看著宇文娜和女門房的倦容滿麵的臉龐。
“您把孩子送上床了嗎?”
“是的……可是他們不睡!他們似乎已經感覺到了……”
布飛龍太太有一個問題,有一個她幾乎感到羞恥的問題要提,可是,對她來說,這個問題又是至關重要的。
“您是不是以為……”她的眼睛在院子裏掃了一圈,仿佛朝所有已經熄燈的窗子盯了一眼,“……以為……是這座房子裏的人幹的?”
這時候她又看了看拱頂,拱頂下這扇大門始終開著,一直要到晚上十一點才關,拱門溝通院子和大街,街上的任何陌生人都可以從這扇大門進來。
宇文娜的姿勢很不自然,她不時地朝探長偷偷地瞥上一眼。
“您的問題大概要到偵查結束才能回答,布飛龍太太……眼下,似乎隻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那個搶三十六萬人民幣的人不是殺他的人……至少,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白冰先生已經關上了他背後的保險箱……順便問問,今天傍晚時,實驗室裏有燈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