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柳和丈夫秦堃大吵一架後,心中萬般地不解氣。憑什麼她陸柳容貌出挑地似朵睡蓮,竟要被這麼個沒情商的IT男給轄製著?整天沒情調地似個木頭人,還老是懷疑她會出軌。拜托,陸柳可是那種小資情調很濃的女人。她可真受不了秦堃這種無理取鬧的幼稚。她甚至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這種男人。她就不信她離開了那秦堃,會沒有一個好生活?
可是,這種話易放難收。陸柳決定搬出那套三室兩廳的房子,先跟秦堃冷戰一段時間,讓他知曉知曉自己的厲害再說。
“拜托大嬸,您這房子條件這麼差,又沒空調又沒裝修的,您還好意思開出那麼高的房租?”陸柳簡直要暈死了。
“陸小姐,我這房子就是這樣,一室一廳的房子在西郊這地方已經很難找了。要知道現在西郊的房源是多麼緊俏。呐,您要是不想租,可以。我這裏可還有好幾個客人想租這套房子呢。人家可是拖家帶口地想來租這一居室。好了,我時間不多了,得去上班了,您先看著辦。”房東是個胖胖的小眼睛的中年婦女。她乜斜著眼睛,露出了一口的大黃牙,嘖嘖兩聲就扭動著胖胖的身軀,故作傲慢的離開了。
陸柳簡直要氣炸了。但是沒有辦法,她隻能租下這樣一套房子。大學畢業後她就嫁給了秦堃。本就生性懶散,秦堃又是金領一族,房車俱備。婚後的她便懶地不想去上班,直接賴在家裏當起了家庭主婦。秦堃也無法,隻好任由她透支自己的銀行卡。偏偏陸柳這家庭主婦又當的一百二十個不稱職。她不會做家務,又超愛衣服首飾。反正飯菜得秦堃燒,衣服得秦堃洗,什麼都得秦堃來料理。
當她和秦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吵架時,她那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脾性又發作了。連句話也不多說,就直接搬了出來。那日,秦堃是眼睜睜看著陸柳把衣櫃裏的各色衣物掃蕩一空,連頭也不回的瀟灑離開。而秦堃則默默地張大了嘴巴,半推半就地堵在了門口。
“老婆,你別走。”
“滾,鬼才是你老婆。”陸柳心滿意足地直接將秦堃掃到了一邊。
隻是當出來之後,陸柳就後悔了。千算萬算,她也沒算到自己會忘了錢這一茬事。想到這裏,她不禁懊惱起來。秦堃可一直是她的金主啊。現在自己身上沒多少現金,銀行卡裏也沒多少存款。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可即使是這樣,她仍不肯放下自己的架子。她就是要租一套房子,她就是要和其他人區別開來,她就是要讓秦堃明白,沒有他,自己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該死的秦堃,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老娘是hellokitty啊。
剛住下的第一晚,陸柳就有點渾渾噩噩的感覺。她胡亂紮起了馬尾,戴著大大醜醜的黑框眼鏡,一件抹布似的睡裙直接套在了身上。她冷眼看著這簡陋的一居室裏唯一稱得上不簡陋的廚房,心裏一橫,趿拉著人字拖,抓起自己的LV包包,就這麼順手帶上了門朝樓下不遠處的小型菜市場衝了過去。
賣肉的一條漢子老遠就看到陸柳彪悍的身姿,立馬就堆出一臉的笑容,比熊貓還憨態可掬的笑臉招呼道,“大姐,今天的肉賊新鮮了,來二斤不?”
陸柳頓時氣得柳眉倒豎。老娘活了二十八年,聽到的可都是溢美之辭。你個豬肉佬倒好,開口閉口“大姐”,老娘有那麼老嗎?她斜眼看著豬肉佬,看得豬肉佬心裏一陣發毛,嘀咕著今天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曆。
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這筆賬以後再慢慢和這瞎了眼的豬肉佬算。她默默摸了摸正在咕咕亂叫的肚子,一種作嘔的感覺從丹田一直衝到了天靈蓋。
有沒有搞錯,這菜市場味道怎麼這麼難聞?
七零八落地買回了豬肉、土豆、青菜、雞蛋,還有白晃晃的大米,她不禁抹了抹額頭上的一把汗。想不到去個菜市場就跟打了一場仗似的。回到“狗窩”後,她又一陣頭疼,她哪裏知道廚房裏的那些個奇奇怪怪的廚具怎麼用?以往未結婚時,她還是家裏的嬌嬌女;結了婚後都是秦堃風裏來雨裏去地為她做好每一頓飯菜。有時她還任性,摔下筷子就說飯菜不合胃口,要秦堃重做。現在想起來,秦堃當時能隱忍著怒氣不發作,一次又一次地為任性的她做好飯菜,那得是多大的耐心與愛護?
她的眼角突然有點濕潤。人就是這麼犯賤,總是不珍惜已有的東西。雖然吧,秦堃是個沒情調的IT男,可好歹他還會燒一手的好菜。一想到這,她不禁暗歎了一口氣。也沒甚心思去做飯了,她就把這些都堆在了冰箱裏,就直接打了個電話叫了一份外賣。
吃過飯後,她心滿意足地剔了剔牙,伸了個懶腰。玩了一會子手機,她覺得眼睛有點酸澀。看看時間,快午夜十二點了,正好去洗漱一番滾到床上去睡覺。
她半眯著眼睛站在花灑下,溫熱的水流在四肢百骸裏亂竄。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就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由水流帶給她的酥軟。浴室裏的溫度一點點升高,蒸騰的熱氣也逐漸模糊了浴室裏那塊大大的梳妝鏡。
突然間,一股很莫名的寒意撲麵而來。她猛地睜開了眼,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結果就那麼一分鍾的時間,眼前繚繞的霧氣漸漸散開,她隱約看到浴室的門好像自己開了一會子,又自己關上了。
她隻覺得兩腿一軟。浴室裏的溫度又漸漸升高,霧氣又開始繚繞起來。她隻覺得背脊發涼,一種發毛的感覺慢慢纏住了她。
不敢多想。她告訴自己剛才不過是自己的幻覺。強作鎮靜,她草草結束了洗浴,就披了浴袍出去。隻是在開門那一刻,她無意識地朝那梳妝鏡一看,卻隻看到一片水汽。她的心裏突然有種沒來由的恐慌,直接狠狠甩上了門,就逃也似的衝進了自己的寢室。
這一夜睡的著實不安穩。她連頭發也不敢多吹,就直接就著濕漉漉的長發睡下了。偏生好不容易睡著了,又是噩夢連連。大半夜又被自己的手機給嚇了個半死,她迷迷糊糊聽到電話鈴聲,睡夢中嘟囔了幾句,就這麼眯著眼接了電話。
“喂……”
“老婆,不要走。”是秦堃的聲音。
她突然一個激靈,立馬睡意全消。這是秦堃的聲音,她可以肯定。可是為什麼這句話在此時會顯得這麼空蕩蕩的呢?那聲音,刻意壓低了嗓音,還帶著一絲哭腔,又仿佛是從內心最深處爆發出來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複雜感情都在那一句裏突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