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見鬼(1 / 2)

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薛謙就被周一穀他們叫醒,也許是晚上喝了酒的緣故,薛謙隻覺得頭疼得厲害,硬著頭皮起床來,周一穀就塞給他了一個大蛇皮袋,接著讓他換了身很破爛的衣服,臉上還被塗了一層泥灰。

薛謙很不解,周一穀便解釋說道,火車上整成像咱們這樣逃荒一樣的行頭,就不怕被乘警查了。要是被乘警看到咱的這一身家當,保不齊就要被送進去。薛謙一想也是,鼠道蛇道,各有神通,暗下覺得這裏麵的東西要知道的還真是多。

因為那時候國家是真窮,所以一列車上就養了一個乘警,根本不大會查,尤其是邋裏邋遢的乘客,怕髒手,還容易惹麻煩,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而且這些人多還是不怕死的,乘警所謂的檢查也隻是例行公事而已,沒必要搭上條命。

至於怎麼上車,周一穀自然有門道。那時候檢查乘客包和檢票是同一個人,所以很好鑽空子。車是中午的車,這麼早去火車站是為了躲個點兒,檢票員清晨換班,接班的人一般在休息室都睡得很死,需要換班的人去叫。就趁著中間一兩分鍾的間隙,他們一行人不要命地就狂奔躲到了候車點附近的一堵牆後麵。

等到了地兒,薛謙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對周一穀說道:“幹爹,這個比做賊還驚心動魄啊。”

周一穀“嘿嘿”一笑:“你這不就是要去做賊嗎?而且還是去偷人家死去祖宗的東西。難不成還想著要光明正大?”

薛謙恍然一想,果然是,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雜貨鋪的可憐小老板了,現在可能已經躋身盜墓賊的行列,心裏不免有些忐忑,但更多的卻是激動。周一穀說這是他們薛家的血統,是那壞胚子的種就在那兒,薛謙覺得也是,對於這事兒總有莫名的興奮。

幾個人熬著又等了會兒,終於熬到他們要上的那輛車過來了,看著車子慢慢停下來,薛謙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他知道,隻要邁過了這一步,那麼他以後的生活就徹底變樣了,又朝雜貨鋪方向看了一眼,薛謙“呸”地吐了口唾沫,然後便轉身,跟上擠車的人群,無牽無掛。

那時候火車係統還沒管得特嚴,你有本事到候車點,就一般都讓上車,然後沒票的可以車上補。中國人都講人情,現在也還是這樣,先上車後補票的事情不少,也包括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

車上已經是人滿為患,用胖子的話說便是那肚子裏頭的油都被擠得少了好大一圈兒。高瘦就說該,平時叫你少吃塊肉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

周一穀則笑道:“還別說,跟在胖子後麵省事兒,他一個人能擠開三個人的位置。”

冬瓜點頭稱是,跟個推土機似的,咱們在後麵的一馬平川。

五個人跟著胖子東擠西撞,好不容易找到個有些空地兒的角落,便抱著各自的蛇皮袋,背靠著背圍了一圈兒,就原地坐下打盹兒,路還很遠,也不知道到時候會碰到什麼些事情。所以休息就格外的重要。

但是薛謙興奮勁兒還沒過,可沒辦法安心睡覺,眼睛就不老實地到處瞎瞅,他正是年輕,血氣方剛的,就盯著車上的女人猛瞅。還別說,真被他發現了一個姿色不錯的女人,胸口一團白肉看得他口水直掉。

薛謙拍了拍身邊的周一穀,小聲咬著耳朵:“幹爹,你看那邊那個女人,多漂亮。”

周一穀被他吵得不行,還是閉著眼,回了一句:“這破火車上能有個什麼狗屁漂亮女人,漂亮的娘們兒都被她男人用鐵鏈子栓家裏頭呢,少見多怪,再說你活到現在女人才見著了幾個?比母豬漂亮的都能說是漂亮的吧?”

薛謙這可就不服了:“幹爹,我說真的,你瞅瞅,是真漂亮,一點都不母豬!”

周一穀實在挨不住薛謙鬧騰,也有些好奇,就回頭瞥了一眼,哪知道這一瞥差點把他給嚇出了尿。人一下子就縮到了更裏麵的角落,差點把邊上的胖子給擠倒了,七魂像是掉了六魄,冷汗蹭蹭蹭就往外冒,全身的汗毛一根根都立了起來。

胖子起先還埋怨了一句:“老子肉多,多點地兒總應該吧?擠個屁啊?”

但仔細看到周一穀的樣子就不對了,幾個夥計見周一穀突然害怕成這樣,也被嚇著了,都警覺起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周一穀咬著牙控製自己不去害怕,不過聲音還是抖得厲害:“這下子他娘的真是見到鬼了!”隻是不管薛謙和幾個夥計怎麼問,周一穀都不肯說出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