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真的,我一點也不知道是野葛。”我哭了。
校長站了起來。“現在我決定,罰你停學十天,將來怎樣,要看你回來以後的表現再決定。”
我一路哭著回家。心裏難過的倒不是因為被停學,是因為意中人慘遭不幸。我又跑到野樹林裏摘了一些野葛葉子,拿回家去給媽媽看,“您看,我手上根本沒有戴什麼呀!”我忍著淚水說。
媽媽看著紅葉,說:“好了,寶寶。趕快把葉子扔掉,然後把手洗幹淨。”
我洗完手回來,媽媽坐在她那搖椅上,張開雙臂,讓我坐到她的懷裏,抱著我搖了一陣。“我們找點東西玩玩吧!”她終於說,“你最想幹什麼?”
“我想去看看林老師。”我迫切地說。
我們到了醫院,隻見林老師坐在病床上,臉上纏著繃帶,隻露出一雙眼睛,雙手也密密層層地纏著繃帶。
“我不知道那是葛葉子,”我衝口而出,“我不是有意想要害您生病的。我隻想送給您一點東西……”我再也說不下去了,差點沒哭出聲來。
林老師打量了我一陣,然後說:“你是想送我一點特別的東西,對不對?”我點點頭。
“那些蘋果是你送的,對不對?”我又點點頭。
“等我這些繃帶都拆掉以後,我要緊緊地抱抱你。”林老師說。
“還有,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她接著說,“我結婚以後,假使有一個兒子,我希望他長大了和你一樣。”
媽媽牽著我走出病房時,我仿佛看到林老師的眼裏含著熱淚。她很感動,也許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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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師生之情,雖然說不清楚,卻是一種人生的寶貴財富,會沉入人的心靈深處,陪伴一生。珍惜每一次相遇,善待每一種緣分,努力把握住青春年華,這才是對可敬可愛的老師最好的回報。
最後一片葉子
[美國]歐亨利
難道你沒有想過,為什麼風刮得那樣厲害,它卻從來不搖一搖、動一動呢?唉,親愛的,這片葉子才是貝爾門的傑作——就是在最後一片葉子掉下來的晚上,他把它畫在那裏的。
在華盛頓廣場西邊的一個小區裏,街道都橫七豎八地伸展開去,又分裂成一小條一小條的“胡同”。這些“胡同”稀奇古怪地拐著彎子。一條街有時自己本身就交叉了不止一次。有一回一個畫家發現這條街有一種優越性:要是有個收賬的跑到這條街上,來催要顏料、紙張和畫布的錢,他就會突然發現自己兩手空空,原路返回,一文錢的賬也沒有要到!
所以,不久之後不少畫家就摸索到這個古色古香的老格林尼治村來,尋求朝北的窗戶、18世紀的尖頂山牆、荷蘭式的閣樓,以及低廉的房租。然後,他們又從第六街買來一些蠟酒杯和一兩隻火鍋,這裏便成了“藝術區”。
蘇和瓊西的畫室設在一所又寬又矮的三層樓磚房的頂樓上。“瓊西”是瓊娜的愛稱。她倆一個來自緬因州,一個是加利福尼亞人。她們是在第八街的“台爾蒙尼歌之家”吃份飯時碰到的,她們發現彼此對藝術、生菜色拉和時裝的愛好非常一致,便合租了那間畫室。
那是5月裏的事。到了11月,一個冷酷的、肉眼看不見的、醫生們叫做“肺炎”的不速之客,在藝術區裏悄悄地遊蕩,用他冰冷的手指頭這裏碰一下那裏碰一下。在廣場東頭,這個破壞者明目張膽地踏著大步,一下子就擊倒幾十個受害者,可是在迷宮一樣、狹窄而鋪滿青苔的“胡同”裏,他的步伐就慢了下來。
肺炎先生不是一個你們心目中行俠仗義的老的紳士。一個身子單薄,被加利福尼亞州的西風刮得沒有血色的弱女子,本來不應該是這個有著紅拳頭的、呼吸急促的老家夥打擊的對象。然而,瓊西卻遭到了打擊;她躺在一張油漆過的鐵床上,一動也不動,凝望著小小的荷蘭式玻璃窗外對麵磚房的空牆。
一天早晨,那個忙碌的醫生揚了揚他那毛茸茸的灰白色眉毛,把蘇叫到外邊的走廊上。
“我看,她的病隻有十分之一的恢複希望,”他一麵把體溫表裏的水銀柱甩下去,一麵說,“這一分希望就是她想要活下去的念頭。有些人好像不願意活下去,喜歡照顧殯儀館的生意,簡直讓整個醫藥界都無能為力。你的朋友斷定自己是不會痊愈的了。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呢?”
“她——她希望有一天能夠去畫那不勒斯的海灣。”蘇說。
“畫畫?——真是瞎扯!她腦子裏有沒有什麼值得她想了又想的事——比如說,一個男人?”
“男人?”蘇像吹口琴似的扯著嗓子說,“男人難道值得——不,醫生,沒有這樣的事。”
“哦,那麼就是她病得太衰弱了,”醫生說,“我一定盡我的努力用科學所能達到的全部力量去治療她。可要是我的病人開始算計會有多少輛馬車送她出喪,我就得把治療的效果減掉百分之五十。隻要你能想法讓她對冬季大衣袖子的時新式樣感興趣而提出一兩個問題,那我可以向你保證把醫好她的機會從十分之一提高到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