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唐詩站在土坎上對著項善芳揮揮手。
“詩詩,那兒曬,過來這邊。”
馬大姐的兒子也剛好送飯過來,一雙眼睛盯著唐詩不放。
見狀,馬大姐和身旁的丈夫低語道:“哼,男人跑了,娘家也不管,好在剩一個拖油瓶還算生得標致,以後彩禮都能收一筆不錯的。”
“你管人家做什麼。”馬愛國看了她一眼,埋頭吃飯。
被丈夫冷了一句,馬大姐惡狠狠地瞪著他,卻不敢多嘴什麼,隻能把氣撒在兒子身上:“看什麼看,不準看,漂亮有什麼用,農活那麼忙也不幫忙做做,天天擱屋裏待著,我跟你說,以後你敢給我找個這種懶媳婦,看我不打死你!”
項善芳解開袋子,愣了:“怎麼有肉?”
唐詩嘻嘻一笑:“今天有隻兔子撞暈在我家門口,我就給炒了。”
“有這好事?”
“對啊,這隻兔子老笨了。”
係統:積分兔子,肉多就行,要智商做什麼。
“不止有肉,還有這個。”唐詩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拿出糖果,攤開手心。
項善芳一看就知道這東西不便宜,連忙問她從哪兒得的,聽唐詩解釋說幫了人家的忙,人家給的謝禮,她有些訝異。
“那房子有人住進去了?”
“是啊。”
“那你少往那兒躥。”
“………”
項善芳吃飯的時候,唐詩拿起鋤頭起身。
“詩詩,你幹什麼?”
“我幫忙做一些,早點做完好回家。”
“不用,你哪兒會幹這些啊,快放下,不是找老師借了書嗎,把碗帶回家,去看書去。”
“一會兒回去看,來得及。”
項善芳拗不過唐詩,隻能一邊吃飯一邊盯著,怕唐詩受傷。
她以為唐詩做不了一會兒就累了,誰知道她鋤頭揮舞得像模像樣,好半天了精神都好得很。
“快休息一下,不能逞強,受傷怎麼辦?”
“沒事,我不累。”
項善芳不信,把鋤頭拿過來,掰開她的手,見到了露出帶著血跡的手掌。
被項善芳逼著去樹蔭下休息,背靠著大樹,唐詩閉目養神。
“你媽媽對你真好。”身後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唐詩回頭一看,是馬大嬸的女兒,馬大嬸家有三個孩子,一個女兒,兩個兒子,每次出來做農活,都是女孩跟著出來,男孩子都是負責送送飯之類的。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布滿繭子的手,眼眶有些發熱,誰不渴望親情呢,唐詩的媽媽對她真好,而她呢,這點休息時間都是在媽媽的怒罵聲中才得到的。
“人要學會反抗,為了自己。”
“反抗?媽媽每次都說,我的命是她給的,要好好孝順她,聽她的話。”
唐詩望著地裏的項善芳,她是個溫柔善良的母親,唐修偉離開,不是她的損失,是唐修偉的損失。
“但是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未來幾十年,像普通人一樣,嫁給一個不太熟的男人,生幾個孩子,或許還會為了生個男孩而一直生一直生,村裏也有,家裏都九個姑娘了,非要生一個兒子,孩子的母親多辛苦啊,十來年不停的懷孕生孩子,懷孕生孩子。
傳宗接代,說起來是多麼的可悲。
“要為了自己而活,不論以後做了什麼決定,都是自己承受的,至少,曾經為了自己選擇過一次。”
被媽媽吼著開始幹活,馬玲神色依舊恍惚,她腦子裏都是唐詩對她說的話,回想起自己這十幾年,懂事後就在家裏幹活兒,還要照顧弟弟們,媽媽不允許她去讀書,可是她想讀的,想要去讀書。
那天,她提前去接弟弟放學,在窗下聽到了老師在朗讀課文。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她不會寫這些字,但是莫名覺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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