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上一年的冷冬雖然已經離去,但留下的寒風卻渡過了年關,在這個新春的第一夜裏,依然頑強地吹拂著,原來,春夜也不過如此。
漢波樓上,程落涯,羅落名,青兒三人依然在那若大的落地窗前品著香銘,但看羅落名那有如暴發戶一般的氣質,很難讓人相信,他真是一名懂茶之人?
程落涯與青兒看到眼前這名表現粗俗的男子,心知他底細的兩人不敢感歎,他已經被自己所演譯的角色入侵了他的靈魂,想當年的他雖不能說是風度翩翩,但也不失為一個開朗活潑的少年啊。
羅落名並沒有在意妻子與兄弟對自己的白眼,還是怡然自得地手握著那劣質的紫砂杯,硬裝成深沉地品嚐著,一茶入口,還發出兩聲輕微的驚歎。
對羅落名有著深切了解的青兒看著他這副樣子,不禁想到他平常時的古板嚴肅,那誘人的小嘴不自覺地勾起一個弧度。
忽然砰的一聲響起,漢波樓二樓的辦公室大門發出一絲響聲,響聲傳入三人耳中,使得三人眉頭輕皺。
響聲響起之後,青兒率先起身向大門行去,她心內不斷地嘮叨著,“還是與往年一樣,樓下吃春茗的客人又喝多了衝撞上二樓來。”青兒邊埋怨著邊把門打開,準備以玄門的秘法讓客人乖乖下樓,想到這一點,青兒不禁心內戚戚,誰想得到縱橫天下的玄門秘法今天要用作此途呢。
看著一名女流去趕客,兩名大男人卻居然感覺到理所當然,當然,他倆對當年的天下第一美女所修習的玄門功法有著絕對的信心。
因為這股信心,所以羅落名與程落涯兩人並沒有過多關注門邊發生的事,隻是一門心思地往街下望去,“對了,你家小浩為何會與日本人扯上關係,更為何會讓二少下了殺令?”
程落涯一副憂心衝衝的樣子,那捉著茶杯的手也有點顫抖,反觀羅落名,這作為人父的他反而一臉的平淡,“大哥莫憂心,前輩曾經批言,小浩在這世上隻有那一劫與歲月能取他的性命,況且……”羅落名說得有點心有戚戚,舉起茶杯再次輕喝一口,那動作,那神情,一時之間布滿了稀噓,“他是一名中國人,國難之前挺身而出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羅落名說得輕巧,但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一絲無奈,也許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個逃避的懦夫,但想到兒子那不能練武的體格,要他去應那一必死之劫,你讓他這作父親的又於心何忍呢,可如今,日本人的出現足夠讓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並沒有被自己推向懦夫的路。
程落涯望著羅落名的那眼神的跳動,長舒一口氣,“但願如此吧!”
太陽已經落下了地平線,單落風與王落羽押著一群日本人來到了二少那位於半山的別墅之前。
一群日本人雖然依然武士刀在手,但他們沒有一個敢對這兩名看上去不太威風的中年男人動武,隻因他們能輕鬆格殺自家首領與及兩名天流高手的實力讓他們不寒而縮。
“找個會說中文的出來!”單落風一站定後馬上發話,他的話聲音很小,但卻帶著他深厚的內力,這樣的一句話不會對別墅內的眾人聽到卻讓一眾日本人膽裏發毛。
“先……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終於,一名長相矮小,留著八字胡的中年日本男子排開眾人,以生硬的漢語對單落風說著,當他的眼神接觸到單落風身上那一件劣質汗衣與及那淩亂的頭發時,他不敢相信,就是一個賣相如此不堪的男人敢在自己這大和民眾前發號施令而自己卻不敢有違。
單落風一聽這陰陽怪氣的語調,不禁眉頭一皺,但回心一想,漢語有著五千年的悠久曆史,又怎會是一群倭寇說學便能學到的呢,“你,帶人上前叫陣,叫一聲支那人滾出來受死。”
那日本男子不解,為何眼前的男人會讓自己用語言侮辱自己的同胞呢,他的疑問沒有維持很久,隻因那單落風馬上上前,一臉嘻笑地對著他說,“把裏麵的中國人惹怒,讓他們把你們殺得隻餘一人。”單落風說著滿含深意地看了日本人一眼,“你是聰明人,想必有辦法成為唯一一名生存的幸運兒吧。”
日本男子聽後當場心內大震,單落風的意思就是要讓自己一群日本人的性命來引起中國人的血氣,而留下的一人將是把中國人的威名傳播回日本的媒介而己,這媒介誰也可以擔當,不一定要自己,想及此他不禁覺得自己幸福,隻因自己懂得其餘人等不懂的漢語。
“支那人,滾出來受死!”
別墅之內,羅浩與沈雄淩早已經把目光凝視著眼前眾人,隻見眼前的江湖好漢對著誤成國賊的自己兩人時,眼中露出仇恨的火焰,羅浩兩人知道如果換著自己,自己也會如此仇視賣國之輩。
忽然,別墅外日本人的叫囂之聲打破了這一絲的沉寂,眾人紛紛把目光從羅浩二人身上移向那道緊閉的鐵門,隻見鐵門的縫隙之外,有著十數名身穿和服的日本男子站立著,他們手中的武士刀已經出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