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辦公室裏,進門口的沙發上,何筱沒骨頭似的靠在沈鶯身上,眼看時間快到中午,掐著手指抱怨:
“呂不平怎麼回事,這個點了都還沒來上班,該不會是在家偷懶自己給自己休假吧。”
往日裏呂不平這個廠長上班最積極。
鮮少出現遲到早退的情況。
聽著她的話,沈鶯眉頭輕輕斂著,想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看向何筱提議:“要不我們去他家看看?”
“順路去國營商店買點東西,過去就當拜訪了。”
何筱也站起來,“可以!”
做好決定,兩人跑到國營商店買了兩斤大白兔奶糖,再前往呂不平家裏。
呂不平家的住址,是她們從廠裏的老職工那問來的,距離工廠不遠,正好跟她們家的方向相反,兩人騎自行車過去很快就到。
下了車,何筱才注意到這邊建的都是三四層高的小樓房。
好幾家拚著住一棟。
在這個時代,能住上樓房那是很有麵的一件事,沈鶯鎖好自行車過來,“走,呂廠長家在三樓,我們去瞧瞧。”
“嗯。”
兩人剛到三樓樓梯口就看見走廊好幾家鄰居在探著腦袋往最裏麵那家偷看,耳朵高高豎著,跟村裏吃瓜的村民老太一模一樣。
沈鶯清咳兩聲,“呂廠長家的事情好像還有點大?”
何筱也猶豫著還要不要把腳繼續往上邁,“那要不繼續回廠裏等?”
隻是兩人還沒商量出個結果,走廊盡頭就嚷嚷了起來:
“你能不能別總想著你娘家那倆小子,你家姑娘也沒哪裏差啊,怎麼能把閨女讀書的名額讓給你娘家小子?”
“我看你真是瘋了!”
“呂不平你說什麼呢!我把讀書名額讓給家輝還不是為了咱姑娘。”是女人的哭訴聲。
“你啥也不懂,就知道怪我怨我,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吧!”
撂下這話,甩頭打開鐵皮門,往外衝,呂不平重重的哎呦一聲,跟在後麵追出來,剛把人拉住,想把人往屋子裏帶。
眼皮子掀起的同時瞥見站在樓梯口的沈鶯何筱。
人都愣住了。
目光對視,何筱幹笑兩聲,揮著手打招呼,“額,嗨?”
呂不平老婆也看見向這邊打招呼的何筱,心裏的那點子愧疚一下就散了個幹淨,反手就去擰呂不平耳朵。
“呂不平你敢背著我在外麵找女人?!”
“誰、誰找女人了!”被揪住耳朵,呂不平疼的直弓腰,在走廊裏轉圈圈,“那倆是我廠裏的職員,肯定是瞧我今天這個點還沒去上班,才找過來的。”
沈鶯也連忙解釋,把提前在國營商店買來的大白兔奶糖拿出來:
“嫂子誤會,我們就是同事之間的拜訪,您誤會了。”
沈鶯姿態誠懇,動作也大方,呂不平媳婦半信半疑,“真的隻是職工?怎麼之前沒聽說你們廠裏來了兩個這麼漂亮的職工?”
呂不平捂著耳朵,“這有啥好騙你的,你去廠裏一問,那不就都清楚了?”
然後還埋怨著說:
“我之前跟你說,你也沒想聽啊,我剛說兩句你就往你娘家小子身上扯,我能說出什麼東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