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想通,但對霍昭黎當然不是這樣的說法,“你吃了本該是我的東西,算欠我一個大人情,姑且記著,日後慢慢還吧。”

“嗯!”霍昭黎聽他這樣說,心中的不安與愧疚才消退稍許。

至於霍昭黎弄明白江娉婷這裏,施達官貴人、文人雅士找紅顏知己消遣的地方,則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霍昭黎站在後院的水池爆不住演練程逸岸晚飯後傳授的掌法。

程逸岸最開始每日都要傳他三招功夫,鑒於霍昭黎資質“大出意料”,到現在已慢慢成了每三天傳一招。

程逸岸師從泗合門前代門主馮崇翰,根基是純正的內家心法,輕功更是所長;破門之後,他多方遊曆,所學漸趨駁雜,單是會的拳腳功夫便有二三十套之多,他天性聰明,加之這些招數並算不上精妙的絕藝,往往一套功夫習了不到二十日便能隨心應用,如今見霍昭黎學得如此吃力,心下自然不耐。

今日教的這一招叫做“掠取關山”,為泗合門絕學“輕鴻掌”中的一招,變化繁複,回還迭遞,似層出不窮。

程逸岸教了前半招的種種變化後,坐在一邊看著,在霍昭黎第八次忘記同一個變化之後,終於如往常般不耐煩地出掌喂招。

霍昭黎正冥思苦想,內力感應身後勁風襲來,慌忙轉身應對。

程逸岸雙掌翻飛來襲,使的是前幾日教過的“浮雲望眼”。

霍昭黎把頭一低,雙手上格擋住他來路,正是“掠取關山”的起手勢。程逸岸變招成“人境結廬”,誘他使出“浮雲望眼”的第一個變化。

霍昭黎果然右掌橫推,攻程逸岸腋下。

如此來回數次,皆是程逸岸出招助他貫通“掠取關山”,霍昭黎原本想不起來的變化,在他誘導之下,也記了起來,不禁麵露喜色。

程逸岸又使回“浮雲望眼”,以手擋住他攻勢,旋身抬腿,直踢霍昭黎眼角。霍昭黎一心用“掠取關山”的下一個變化,哪料程逸岸卻不再配合他,使的又是剛剛已用過的招數,他反應不及,竟呆呆站住。

程逸岸鞋麵碰到他太陽即凝力不發,喝道:“你等死嗎?不會使‘牛衣對泣’嗎?”

霍昭黎一聽之下,連忙雙掌一合,飛快架開程逸岸的腿,脫了險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急道:“大哥!‘牛衣對泣’不是這套掌法裏的!”

程逸岸再度抬起腿,往霍昭黎左臉頰上掃去,霍昭黎自然而然又使一招“牛衣對泣”,正暗喜輕鬆躲開這一記,“啪”的一聲,程逸岸的手掌卻不知何時招呼到了他的右臉頰。

“大哥?”霍昭黎捂著臉,大為困惑。

“我教你這些個拳法掌法,並非要你硬生生記熟招式,最要緊的是習得怎樣用來禦敵。真遇到對手時,決計沒有我這樣網開四麵的打法,緊要關頭,若還要撥空去想用哪一招後須得用哪一式,早不知道死了幾千幾萬遍了。到那時務必將所學招數忘個一幹二淨,隻看對手來勢如何,你隨機應變便了。懂了嗎?”

“懂是有點懂了,可是,”霍昭黎摸摸頭,遲疑地笑道,“反正打架的時候不必用上這些招式,不如咱們就不要學——好痛!”

話未說完,程逸岸重重一腳踹上他大腿,“若是你心中一點招數都無,到時候拿什麼來隨意施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句話都沒聽過?”

霍昭黎揉著大腿,老老實實地搖著頭,“沒聽過。”

“管你有沒有聽過!你這樣笨,隻要照我說的去做就好了!”程逸岸一邊說,一邊衝他將牙齒磨得格格作響。

霍昭黎鬆了口氣,輕鬆地道:“嗯,我聽大哥的就好。”

太複雜的事情他實在不懂,乖乖聽話這一點倒是不難。

程逸岸見他如此爽快地答應,心中又生起恨鐵不成鋼的氣來,猛然一個掃堂腿把他摔了個四腳朝天。

霍昭黎揉揉屁股也不覺得痛,看著程逸岸傻乎乎笑起來。

程逸岸越發不悅,皺眉道:“你笑什麼?”

“我覺得大哥生氣的樣子挺……”他抓抓後腦勺,突然眼睛一亮,搬出昨天從江娉婷那裏聽來的新詞,“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