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洗完澡的單紋惜擦著頭發望了一眼窗外細雨綿綿的墨空,邊坐到床上,邊撇撇嘴嘀咕道:“想不到真讓他說中了。下雨……嘖嘖,真是討厭呢。”

“紋惜因何討厭雨水?”

聽到這再熟悉不過的調侃聲音,她臉色就是一沉,轉過頭,便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段柳晏斜倚在窗欞。

身上粘帶的少許水漬,並未使他落魄半分,反而添了幾分柔和,襯得這人妖魅如幻。

單紋惜皺起眉,把擦頭發的毛巾扔給他,氣衝衝地叫道:

“拜托!你不在房裏睡覺,跑我這兒幹嘛?而且不走門,翻窗戶有癮還是淋雨好受?你個混蛋,滾回去死覺!”

未曾察覺,自己口氣中流露出的擔心嗔怪之意。

揚眉一笑,隨手一甩,毛巾輕飄飄落於桌上,段柳晏幾步來到床邊,雙手撐在兩側床柱,俯身盯著床上那人,微笑,“紋惜可曉得,《神童詩》中,有一篇名喚《四喜》。”

“知道啊,怎麼……呃。”單紋惜頓住,費力地咽下口水,往床裏移了移,“你,你要幹嘛?”

“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柔柔的聲,似百靈鳥輕啼一般悅耳動聽,卻嚇得她直打顫。他坐在床沿,湊近她的臉,操著輕飄飄的聲音緩緩道:“為夫要與紋惜周公之好,坐實夫妻之禮,共赴巫山。今日,便是我們洞房花燭之夜。”

挪了又挪,直到無路可退,單紋惜抱緊雙臂,死死盯著爬上床的他放下幔帳。

“段!柳!晏!你左臉欠抽,右臉欠踹。驢見驢踢,豬見豬踩。

“天生就是屬黃瓜的,欠拍!後天屬核桃的,欠捶!混蛋,敢碰老娘,老娘詛咒你被五馬分屍被亂刀砍成肉泥掏心挖肺,丟到山裏喂狼狼都嫌臭!”

“噗……”

他忍俊不禁,揚了揚眉,似笑非笑,雙手撐在牆上,將她夾在雙臂間,動彈不得。

“不是為夫要說,紋惜這張三寸不爛之舌,怎麼就如此惡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