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寂靜
過了幾天，林容說：“我已經找到工作了，住處也找到了。再過兩天，我就搬走了。謝謝你。”
“那好，等你發了工資，請我吃頓好的就行了。”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林容笑說：“必須的。”
林容搬走了，房間裏就剩下了我自己。還有大半個月才開學，我就在網吧裏安營紮寨了。這樣一來，方子羽高興壞了，說道：“抓緊時間，新資料片開始一個星期了，滿級的不少了。”
我笑著點點頭，覺得自己的生活再一次迷失在網吧裏。
劉明打電話說：“你們先玩著，我慢慢跟進。”
方子羽不滿意地說道：“劉明哥哥自從成了孤家寡人，就虛的不行了，上兩個小時就喊累。我看他要邁入中年人行列了。”
劉明並不生氣，說道：“你行，你往死裏玩。”
於是，我和方子羽就成了誌同道合的知己。我們倆都有大量的時間，沒有其他的有價值意義的事情做，並且比較中意網絡遊戲。我們過著晝伏夜出，或者晝夜皆不伏的生活。
我把風荷賬號裏角色的名字改成了“永遠的摯愛”。我一心一意玩她的賬號。她的角色好像成了我唯一的寄托。遊戲比以前有了另外一層含義。那是對我的愛情的紀念。
方子羽則在追求服務器的“第一人”的成就。在那個世界裏，他的女戰士成了眾人追慕的對象。一次我問他：“畢業之後你也會這樣玩遊戲？”
他看了我認真的樣子，說道：“肯定不會了。我那時候會休閑地玩，當成業餘愛好。我有理智，不像你。”
我看著他，笑了。他也笑了。
於是，我就漸漸跟不上方子羽的節奏了。他變成了我和劉明的前輩，帶著我們倆遊戲，雖然劉明很不專心地玩遊戲。
很快就開學了。蘇雲來了學校一次，說是來看林容的，卻先來了網吧。
她說：“這個網吧要一直開下去，你們一輩子值得珍惜啊。它是你們永遠的家。”
劉明笑道：“你真的回來看‘林妹妹’？我看還是來看‘林哥哥’的吧？”
蘇雲說：“順便也來看看你們。你這麼不願見到我？”
方子羽瞅著我，說：“林哥哥知道林妹妹在哪住。你們去吧，晚上吃飯的時候別忘了打我的手機。公會今天休息一天，為了蘇小姐的晚餐。”
蘇雲說：“好啊，我的麵子真夠大的。”
方子羽笑道：“美女的麵子一般都比較大。”
蘇雲說：“晚上一定叫著你去吃飯，就看你嘴巴這樣甜。”
林容的的住處離學校不遠。學校周圍有很多考研的學生合租房子，住起來還是比較實惠一些。林容應聘了的公司是新成立的，比較忙，卻不大好提升業績。蘇雲打林容的手機，林容說臨時加班，要晚來一會。我和蘇雲就在附近的茶吧裏等她。
談著一些不鹹不淡的話，時間走得很慢。我們雖然是好朋友，也相互了解，卻無法麵對麵地深談。我想是我的躲閃和她的疑慮讓談話一直變得很拘謹。這就像一杯奶茶，喝掉一半又兌了水，喝掉了一半，再次兌了水。
林容來了，看著我們倆，說道：“我是不是來當電燈泡的？”
蘇雲笑了，說道：“等你好一會子了。你怎麼才來？”
林容感慨地說道：“今日不同往日了。現在端誰的碗服誰管，不是自由身了。我總覺得我們工作了之後就成了奴隸，任人使喚，還不能有怨言，態度要好。”
我笑說：“早知今日，你就該考研啊！”
林容笑了，說道：“研究生畢業之後，工作之後，你還不是一樣被人管？”
蘇雲說：“至少還有三年的自由身。自由萬歲。”
林容說道：“還是不上的好。女人三年之後就二十五了，快老了。結婚生孩子，到了三十多就完了。那時候，事業不成，家庭在不順心，直接自殺好了。誰不想那樣，就不結婚。”
我笑說：“你不是不結婚麼？”
蘇雲說道：“是麼？這麼悲慘？”
林容沒有回答我的話，說道：“不是麼？二十五畢業，工作之後還得攢兩三年錢吧？三年過去，二十八了。結婚一年，再生個孩子，等到孩子上幼兒園，早過三十了。再有事耽擱耽擱，就得過了三十歲要小孩。小孩上小學你就三十六七了。算一算，人的一生太不值得了。”她一肚子怨氣地算著年齡帳，無限傷感。
“所以你不談戀愛，就怕愛上誰就逃不出來了？”我問。
林容微笑著說：“嗯啊！女人天生就傻傻的，等到明白過來，什麼都晚了。那就像一隻股票被套牢了，隻能扔在那裏聽天由命。雞肋一樣的愛情。”
我笑笑，沒有談下去。
蘇雲說道：“你工作之後感慨真多。原來我想，人生的煩惱從戀愛開始。現在看來，人生的磨難從工作開始。可是，反過來想想，自己一個人一直過著，倒沒有那些煩惱，不過也很沒意思。一個人也無聊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