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改變看法就是改變生活(1 / 2)

古希臘有一條格言說,人通常被對事物的看法,而不是被事物本身所困擾。假如大家都能不折不扣地把這句話當成真理,那麼,人類的不幸就可得以緩解。因為,如果隻憑我們的判斷,壞事才進入我們的世界,那麼,我們完全可以嗤之以鼻,或者把它們變為好事。假如事物受我們的支配,為什麼我們不能加以利用,或者使之適應我們的利益?如果我們所謂的煩惱和痛苦並不出自事物本身,而來自我們的想象給予的特性,那麼我們自己就能改變這種特性。如果選擇權在我們手中,沒有人強迫我們,那麼,為什麼要傻乎乎地自尋煩惱,使疾病、貧困和蔑視帶上一種苦澀而醜惡的味道?我們完全可以使它們變得富有情趣。如果說機遇僅僅提供內容的話,那麼形式可由我們賦予。然而,既然我們認為,所謂的壞事並不出自事物本身,至少,無論如何應該由我們給予它們另一種味道、另一副麵孔(因為這是一回事),我們就來看看這種說法是不是站得住腳。

如果我們擔憂的事物可以擅自在我們身上安營紮寨,那我們也會在別人那裏安家落戶。因為所有的人都是同一類的,都具備相同的想象和判斷工具。但我們對這些事物的看法形形色色,這清楚地表明,事物進入我們的世界時已被我們的想法同化。偶爾有人接受了事物的真正狀態,但其他成千上萬的人卻為它們想象出一個新的截然相反的狀態。

我們將死亡、貧困和痛苦當做我們的主要對手。

然而,一些人稱死亡為最可怕的事物,殊不知另一些人卻稱為人生痛苦的唯一港口、自然而傑出的支配者、人身自由的唯一依靠、醫治百病的通用而高效的良藥。正如有些人麵對死亡膽戰心驚,另一些人對死卻比對生更泰然自若。

我們看到,很多有名望的人,麵對死亡(不是普通的死,而是夾雜著恥辱和怨憤),或出於頑強,或出於天真,顯得從容不迫、神態自如,同平時相比毫無異樣。此時,他們照樣處理家事,求朋友幫忙,吟唱,說教,同百姓友好相處,甚至還開開玩笑,為朋友的健康幹杯,就像蘇格拉底那樣。

現在隻談論下麵一件事。一天,哲學家皮浪在船上,恰遇大風暴,看到周圍人驚慌失措,便以一頭也在船上卻對暴風雨無憂無慮的小豬為例,鼓勵那些人不必害怕。既然我們為有理性而由衷高興,多虧理性我們才自認為可以主宰和君臨他人,那麼,我們能不能大膽地說,我們身上的理性是為了我們的苦惱而存在的呢?既然知道實情會使我們心緒不寧、坐立不安,使我們的處境還不如那頭小豬,而不了解實況,我們反而心境恬靜,那麼,了解真相有什麼用呢?人有智慧,是為了謀取最大的利益,難道我們要把智慧用來毀滅自身,與事物的普遍規律相抗衡嗎?而事物的規律不就是要每個人盡自己所能來謀取自己的利益嗎?

我把痛苦當做生存的最大不幸,這是很自然的。我這人對痛苦絕無好感,我盡量躲避痛苦,因此至今——感謝上帝——我與之尚未有過很多交往。然而,我們即使不能消除痛苦,至少也可以耐心忍受,以求減輕,即使身體疼痛難熬,我們的心靈和理性仍能做到堅強不屈。如果不是這樣,我們當中誰會相信剛毅、勇敢、力量、寬大和堅定呢?如果不再向痛苦挑戰,這些品德又有何用呢?“勇敢渴望危險”。如果不必露宿野地,全身披掛忍受烈日,以馬或驢為食,不必看到自己粉身碎骨,從骨縫裏拔出子彈,受縫合、燒灼或導尿之苦,那麼我們如何能戰勝平庸而鶴立雞群?哲人們說,在高尚的行為中,越是艱難的事越值得做。這與逃避不幸和痛苦完全是兩回事。“的確,歡娛和快樂,嬉笑和玩樂與輕浮為伴,生活在其中的人並不幸福;在憂愁中如能百折不撓,反而常常會感到幸福。”因此,很難使我們的祖先相信,憑借戰爭和武力去征服不如不擔風險靠計謀去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