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裸播(1 / 2)

茅台酒的醇香和烈度,讓秦天貴在孫光頭二樓的客房裏一直睡到了天黑以後。這客房裏的基礎設施也不比一般五星級酒店的條件差,有可以衝浪泡澡的大浴缸,日式的抽水馬桶在你大便後連屁股都不用擦,一摁電鈕座下就會自動伸出口吐溫水且會搖頭晃腦的白塑龍頭,很輕揉地將出口的穢物洗淨。

這就是現代人的享受!連手紙上都將見不到一點糞便的痕跡。用過晚餐以後,孫光頭陪著秦天貴在莊園別墅裏四處遊走了一圈,然後才回到客房裏衝浪沐浴一番洗盡風塵。

剛裹上浴巾趿著拖鞋從浴室裏出來,就聽門鈴響了一下。雖然是在自己的莊園裏,進房前孫光頭還是要先提示客人一下。秦天貴拉開門見是孫光頭,就以敬佩的口吻笑著說道:“老兄終究是見過大世麵的老板,一舉一動都不失紳士風度。”

孫光頭跛著左腿,一顛一探地挨進門來,苦笑道:“我現在是五行不全,傷腿殘足,想紳士也無法風度了。就是願意讓同道的兄弟們都活得熟透一點,何況賢弟曾經是我的領導,不,今後也仍然是我的領導。我怕您一個人心煩孤單,特來與兄弟商量是否叫個下扇來陪夜?”

秦天貴的出生地和孫光頭是鄰省,一聽就懂他講的是寧西方言裏的意思,下扇就是指女人。方言的魅力和令人難忘就是它的形象和生動性,可以把男女關係比喻成一盤磨的上扇和下扇。有限的詞意之外還留有著無限廣泛的想象空間。

“感謝蘇老板美意,我現在是落荒而逃的敗將,實在沒有尋花問柳的心情。”秦天貴說的倒並非不是心裏話,一則是連續兩晝夜的長途奔波倦意未除,二是他曾有過與八朵玫瑰肌膚之親的經曆了,一般沒有經過認真挑選的女子他也不一定能看上眼,而且又是老朋友給找來的更不便挑剔;三則他當然也知道這泰北地區不僅是毒品泛濫成災,也是艾滋病的高發區域。

“不必見外,到了我這裏就像在你自己家裏一樣。”孫光頭見秦天貴沒有玩女人的興致,就去開了電視,一邊還說,“莫小看這薄薄一層的液晶彩顯,裏麵更是美女多多,大可一日看盡長安花。就請先飽眼福,改日有心情了,我再為兄弟安排‘唐伯虎點秋香’,請您逛‘美女超市’。”

泰語頻道的電視節目嘰裏咕嚕的不懂在講什麼,秦天貴像看動畫片子一樣一會兒就看不下去了。再搜索香港鳳凰衛視,不但信號模糊不清,聲音也像風撕窗戶紙一樣“嗤啦啦”一陣又一陣地亂響,看得讓人心裏難受。

真的有點太煞風景,也讓人喪氣,秦天貴忽然有點失悔,還不如剛才聽孫光頭的話找個下扇來陪夜消磨時光更實用一些。然而既然已經拒絕過了,又如何才能覓得後悔藥呢。

找不到適合口味的電視節目,孫光頭比秦天貴更為著急,就見他爬到寫字台旁邊的落地燈後麵,不知將兩個什麼信號開關扳動了一下,電視屏幕上立刻就是高清晰度的畫麵,傳出的便是燕子呢喃般甜濃的南洋泰語腔。

讓秦天貴精神陡然為之一振的倒不是播音員聽不懂的泰語綿腔,而是播音員怪異的發型和光溜溜的全裸,不知電視台的攝像師為什麼將播音桌在鏡頭中壓得那麼低,低到女播音員的肚臍以上全都一覽無餘。

全裸出畫的播音員一頭金發盤成一個蝸牛角般的怪狀,深藍的眼影圍著兩汪黑葡萄似的眼球,濃豔的口紅把雙唇塗抹成了個大紅圈,一雙乳頭塗成了倆小紅點,真像中國鄉間過喜事蒸的點了紅點的白饃。而在肚臍周圍又畫出了一個綠洞穴的形狀。

裸播小姐不時打個飛吻的手勢,搖頭晃腦驅動兩條胳膊晃蕩著雙乳,像在播送給聾啞人看的電視節目一樣比畫著傳情達意的動作。

真說不上這是經典還是精彩了,抑或是招搖還是賣弄,也說不準這是一種文化熏陶還是煽情的廣告,頂著市長的光環走過幾十個國家,看過多少家電視台節目的秦天貴,今天算是開了洋葷,長了見識,有生以來第一回見到這種讓人魂不守舍的電視節目。至於兩邊隨著播音員的口形同步打出來不斷換屏的泰文、中文和英文三種文體的字幕,秦天貴更是無暇顧及。因為中文全是古老的繁體字,幾乎小有一半的字幕都念不上讀音,上中學到大學學過的英語這些年已經都忘得隻剩下幾個簡單字母和專用名詞的單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