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誘惑(1 / 3)

柔兒聽過馮銀喬的這番表白,心裏踏實下來:馮銀喬還不認識自己,再不須擔心這事。從今以後,自己不能隨便出去,以免被縣急救中心的醫護人員認出來。從目前的情況看,他們隻知道那女孩兒長著一頭烏黑的秀發,以及十七八歲的年齡。他們當時哪預料到馮銀喬會這麼“窮追不舍”,對自己的印象也不見得就那麼深刻。即使見著了也不見得就立刻認出來。但柔兒仍有些擔心,說不定其中就有過目不忘的人。

柔兒便決定剪掉自己頭上的長發。盡管這頭長發接近十年才長到肩下來,剪掉它有些依依不舍,況且剪掉之後又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大許多,因而就不能再植處女膜去蒙男人了。為不被縣急救中心的醫護人員認出來,必須忍痛割愛,快刀斬亂麻。

柔兒毫不遲疑地剪掉了自己那頭烏黑的秀發。阿雯為她剪了個女式男發。柔兒剪掉頭發後,顯得更加成熟了。被剪掉頭發的柔兒,而今看上去就像已結過婚的女人,不但其他女孩兒感到驚訝,而連剛家珍也覺得意外。柔兒剪掉頭發以後,在心裏說:讓縣急救中心的那些醫護人員,去繼續尋找那個長著一頭烏黑秀發的女孩兒吧!

晚上,電視台繼續播放《西遊記後傳》的電視連續劇。每逢武打場麵開始,就切換到馮銀喬尋找救助自己的那女孩兒的畫麵上來了。馮銀喬感人肺腑的語言,撕著柔兒的心肺:“……那不知名的女孩兒呀,你為什麼還不出來見我呢?每晚,我想著你救我的事情,連覺也睡不好。我盼望見你一麵,已經到了如饑似渴的程度啊……”

熒屏上出現了縣急救中心那醫生的特寫鏡頭:“……那不知名的女孩兒,不顧個人的得失,把愛心獻給別人的高尚品質,確實是全社會的人們學習的榜樣。因此我們全體醫護人員,都將向那不知名的女孩兒學習,發揚救死扶死的人道主義精神……”

主持人旁白的畫外音:“……那不知名的女孩兒,你隻要對馮銀喬看上一眼,便知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他對你的感激是多麼的至誠至純啊!從我台播出你救助馮銀喬的事跡以後,湧現出了許多做了好事,而也像你一樣不願留下姓名的‘活雷鋒’。那不知名的女孩兒,你就是我們雲霧縣的‘活雷鋒’,是我們雲霧縣人們學習的榜樣……”

柔兒聽過主持人的旁白後,就再不敢走出賓館了。她想自己是三陪女,雷鋒是做好人好事的楷模,電視台卻把自己與雷鋒相提並論。人們決不會與三陪女為伍,要是人們知道自己的情況後,不但雷鋒的形象被玷汙,而人們以後誰也不會做好事了。

在這屋裏看電視劇的女孩兒很多,柔兒不敢擅自將電視另換頻道,擔心換頻道後武打場麵會突然出現,搞得其他女孩兒對電視劇的故事摸頭不知腦。況且阿霞是個武打電視劇迷,把遙控器早已掌握在手中,想要換電視頻道,就得從她的手中拿過來。阿霞平常又有些霸道,這裏的女孩兒都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對她都慶吊不行。

柔兒便在心裏呼喚:馮銀喬呀,我柔兒不能滿足你的願望,這不是我的心腸狠,而我柔兒是個三陪女,並不是你和人們想象的那個做了好事,而又不願留下姓名的女孩兒啊!無論你怎麼說,我也不會與你見麵。讓我救助你的事情,永遠成為一個謎吧!

“……那不知名的女孩兒啊,你就滿足我馮銀喬,讓我見上你一麵吧!你要像雷鋒那樣做好事不留名,可是你要理解我此時此刻的心情呀,世上有良知的人,誰不想見自己的恩人一麵啊!如果你不願在媒體上露麵,也要與我見上一麵啊!我是你從死亡線上救回來的人,你把我救活了而又不見我,我活在世上不知道自己的恩人是誰,這樣的日子多難受啊!那不知名的女孩兒呀,我而今夢魂顛倒,就讓我見你一麵吧……”

阿霞憤憤道:“人家馮銀喬想見她到了這種程度,那女孩兒都不出麵真缺德!”

阿紜接話道:“那女孩兒也許不是我們縣的人,不然她早出麵見馮銀喬去了。”

“她不是我們縣的人,”阿霞憤然道,“到落鳳坡鄉幹嘛去呀?”

“也許她是走親戚去的。”阿紜仍堅持自己的猜測,“她真要是我們縣的人,聽到馮銀喬這感人肺腑的語言一定會心動,不可能是個鐵石心腸,她還沒出麵會見馮銀喬一定是不知情。她為馮銀喬交兩萬多塊錢的醫療費,我想她不是沽激虛名。”

“那女孩兒也許真不是我們雲霧縣的……”其他女孩兒七嘴八舌議論開了。

柔兒沒有參與她們的議論,隻在心裏說:馮銀喬啊,原諒我柔兒吧。你不要在電視上再尋找那女孩兒了,那女孩兒此時此刻的心情也不好受啊!她不見你是擔心會玷汙雷鋒的形象啊!馮銀喬啊,讓那做了好事而又不願留下姓名的女孩兒,永遠活躍在人們的心中吧!讓人們在這虛擬的事實中去津津樂道,這也許會起到推波遂瀾而促使人們去多做好事。我救助你的事情並不是媒體報道的出於自發,和你想象的那樣高尚,而是在迫不得已的狀態下。除在你出車禍的地點是出於自發之外,後來都是身不由己啊!

電視台繼續播放《西遊記後傳》的連續劇。馮銀喬熱淚盈眶的特寫鏡頭,每每在電視上出現,就撕扯著柔兒的心肺。她想再這樣下去,自己的精神就會徹底崩潰。如果見馮銀喬去,自己三陪的情況就會被他知道。這世上又沒有紙能包住火的東西,而又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馮銀喬開始不知道自己三陪的情況,可終有一天會曉得。

如果當初想到會成這個樣子,自己就不會打120電話。要是自己見了馮銀喬,媒體就會緊追不舍,因為媒體把自己曾當做雷鋒報道過。讓人要命的是那兩塊萬多錢,自己又說不出來源。如果說話露出了馬腳,就會把冉警官也牽扯出來。

“……那不知名的女孩兒啊,你就讓我馮銀喬見上一麵吧!你的音容笑貌已經銘刻在我的腦海裏,盡管隻是個模糊的影子,但在我的心裏卻非常清晰。不管怎麼說,我這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恩情。你為我交了兩萬多塊錢的醫療費,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和救助他人的高尚情操被你發揚光大,這將激勵多少人做好事啊……”

柔兒看著電視畫麵上淚眼汪汪的馮銀喬,便在心裏喚道:馮銀喬啊,我求你了,你再不要尋找那女孩兒了,因為她是個小三陪,沒有臉皮見你啊!她為你湊醫療費,與他人敲詐那些貪色男人的情況你知道嗎?她為你湊醫療費,每天被幾個男人折騰得死去活來你曉得嗎?馮銀喬啊,你每天在電視上呼喚那女孩兒,她的心肺已經被你攪得支離破碎了啊!你忘掉她吧,她不是你心中想象那有高尚情操的女孩兒,你永遠忘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