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殺了他!”
劉遷這會兒回過神來,強忍著肋骨下一陣又一陣窒息般的疼痛,蒼白著臉,嘶吼著下令。
周圍的護衛們聞言,似乎想要上前,但是都畏懼雷被的勇猛,一時間竟然愣在原地。
人的名、樹的影,名聲這種虛幻的東西,有時候還真挺管用。
劉遷見狀,還要怒斥,雷被猛然一把抓起地上的長劍,站起身來,強忍著怒意道:“殿下,屬下一時失手,還請殿下恕罪,屬下日後定然對殿下忠心耿耿,萬不敢有絲毫不忠之心。”
邊上的護衛中,有人轉身抱拳道:“殿下,雷被雖然一時失手,但念在其情有可原,若真是因此而殺了他,恐天下人非議,還請殿下三思。”
劉陵這會兒猛然想到了什麼,也說道:“王兄,此事兒也不能全怪雷被……雷被,你先下去。”
“喏!”
雷被略顯遲疑的拱手一禮,但手中卻一直都提著劍不曾鬆開,快速離開了廣場。
“立刻去找醫者過來!”
劉陵看了一眼麵色發白,疼得嘴唇都在發抖的哥哥,目中閃過幾分無奈之色。
“王兄,刀劍無眼,你身份尊貴,日後萬不可再以身涉險了。”
“肋骨折損,皮肉破碎,這雷被下手,竟如此不知輕重!”劉安看完後,頓時麵露殺機。
可是,當他聽著邊上的護衛說,是劉遷多次言語相激後,頓時就尷尬的揮了揮手:“先罷免他所有的職務,日後再說。”
“父王,此舉恐怕人心不服。”劉陵沉吟道:“是王兄有錯在先,如果反而因為雷被全力以赴傷了王兄,就對他責罰,這……”
“我兒何等尊貴,那雷被算什麼東西?父王不殺他,便已經是仁慈,他需要感恩戴德的,陵兒勿複再言!”
劉安拂袖而怒的態度,看得劉陵有些呆在原地,她忽然感到心口一陣刺痛襲來,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可自己的父親眼中,卻全然都隻有躺在床榻上,上了藥的哥哥……
劉陵深吸一口氣,聽著父王對哥哥溫聲軟語的安慰,內心感覺自己在這裏,似乎都是多餘的。
“父王,此前我前往長安刺探消息的事情,你可曾與誰人說過?”
劉陵開口的時候,語氣也冷漠了幾分。
隻是,劉安這會兒滿眼都是兒子,女兒情緒的改變,他又怎麼會在意呢?
“這事兒啊……”劉安頭也沒回的給劉遷壓了壓被子,這才回過頭來說道:“我曾與雷被議論過……”他轉頭看著劉遷,一臉心疼:“你這孩子,寡人不是早就和你說過,雷被是淮南第一劍,修煉的劍法,都是一擊必殺的殺人技,你怎麼非要和他過去不可?你是太子,你要學的是馭人之術,而不是殺人術……”
劉陵呼吸一顫,並不是因為父親又對哥哥說的這些話,而是……自己自以為,隻有父親和自己知道的事情,雷被居然也知道。
“那父親,關於囚禁伍被父母令其我們做事兒……”
劉安已經有些不耐煩:“雷被也出過這個主意,寡人本以雷被為心腹,將來可以為我淮南軍奮勇衝鋒之先鋒將,今日罷免了他的官職,好叫他反省反省,什麼是君,什麼是臣……陵兒,今日你王兄受傷,寡人心煩意亂,不談國事,你先回去吧!”
劉陵聽到這話,心頭又是一沉,王兄受傷,自己就不能在這裏陪著麼?
“是……父王!”劉陵隻感覺嘴角苦澀,悄無聲息的退出了這房門。
走出王宮,劉陵這才意識到,好像王兄一直都居住在王宮內,可唯獨自己……為什麼自己就要住在宮外?
“去相國府邸!”
劉陵疲憊地靠在馬車上,可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叫住了馬車,重新返回到了宮中。
雷被被囚禁在一處屋子內,外邊全是甲士,他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現在就等天黑,天黑之後,他就要逃出王宮。
正麵衝擊,他武功再好,也打不過甲士的,但如果到了夜間就不一樣了。
江湖俠客,最喜歡的就是夜間活動。
忽而,房門外傳來了聲音,雷被警覺萬分,手中的長劍已經被收走,現在唯一能用的武器,就隻有手邊的桌子和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
“搶奪兵器,如果能搶到長槍就好了……”雷被心中默默想著,劍砍不破鎧甲,長槍在他手中,卻能精準無比的洞穿士兵的咽喉。
長劍雖然也可以,但是很容易鈍掉,劍尖也非常容易折斷。
“翁主,雷被就在屋子內。”
這時候,門外的聲音傳了進來。
雷被緊繃著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開門!”
“翁主恕罪,沒有大王的命令,我們不敢開門。”
“不開門,我現在就砍了你!”
雷被聽著這話,總感覺哪裏不對勁……這翁主不像是要來提審自己的,反而像是要救自己一樣?
“咯吱!”房門滑開,劉陵看了一眼站在屋子內,神色緊張的雷被。
雷被這才回過神來,匆忙之間想要行禮,可劉陵卻極其冷漠的瞟了他一眼:“跟我走了,誰攔你,殺!”
說話之間,劉陵已經抓起一口長劍,拋向了雷被。
雷被錯愕的時候,身體卻已經處於肌肉記憶一樣,一抬手,就精準無比的抓住了長劍。
“喏!”
雖然不清楚翁主為什麼救走自己,但是雷被清楚這會兒也不是多想的時候。
左右兩邊的甲士走上前來,想要阻攔雷被,劉陵眼睛一橫,雷被拔出劍來,走在前頭,大聲喝道:“誰敢阻攔翁主,莪必殺之!”
眾人看了一眼如狼似虎,身形魁梧的雷被,又看了看站在雷被身後,麵如寒霜的翁主,一個個都非常識趣的退開。
“將軍,我們……”眼看著人走遠了,一個士兵忙看向了此地的武將。
“都在這裏等著,我去稟報大王!“武將是個聰明人,故意等了一會兒,才去稟報劉安。
劉安乍聽,隱約有些生氣,可是忽然一想到劉陵此前問自己的那番話,也就冷靜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麵前,還等著吩咐的武將,揮了揮手:“寡人知道,此事就此作罷。”
“喏!”
武將鬆了一口氣。
“多謝翁主活命之恩。”走出王宮,雷被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劉陵坐在馬車內,冷漠的聲音傳了出來:“要謝就謝你的主子。”
雷被一愣,忙拱手道:“若翁主不棄,被願……”
“打住。”劉陵的聲音已經帶著一絲怒氣:“自個兒去相府便是,讓他以後休要再這樣狂言欺我。”
這句不明所以的話,聽得雷被是一頭霧水,可劉陵的馬車卻已經飛馳著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我的主子?”雷被奇怪萬分:“相府?相國?難道是相爺救了我?可翁主這番話……“
他回頭看了一眼巍峨的王城,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快步往相府的方向而去。
雷被現在很清楚,離開了王宮,並不意味著自己就已經安全,相爺既然選擇救了自己,那定然是會庇護自己的。m.X520xs.Com
霍去病看著精氣神比來的那天,充足了許多的曹襄,目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少吃點的肉,再過一段時間,你瘦下來,就能和我們一起騎馬了。”
曹襄現在騎著的是牛……
馬馱不動他……
曹襄嘿嘿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肥嘟嘟的肚子:“這就是了,我就覺得,在長安呆著太痛苦了,唯獨是來這裏最舒服,去病兒,明天我們去打誰?”
霍去病一聽,回頭看了一眼李敢。
李敢立刻從衣袖中摸出來一個冊子,如果李歡在的話,就會發現這個冊子,居然和卓文君給他的那個名冊一樣。
這上頭,記載了卓文君來到了淮南壽春做生意之後,所有勒索她的那些淮南國官員們。
“從下往上打,哦!明天是淮水這一段的水官,負責收稅的那個人叫做慶恩,獅子大開口啊,居然勒走了一座宅邸,這座宅邸還是在壽春城內的,他一個小小的稅官,就是給他十輩子的俸祿,也買不起壽春城裏的一座宅邸,咋整?”
曹襄道:“我們去打聽慶恩口碑的人還沒回來,他手上要是逼死過人,咱們明個兒就去他們家裏的殺人放火一條龍服務。”
“還是得慎重一些。”蘇武沉吟道:“得找到事實依據。”
“瞧你這話說的,能勒索我們外地來的商賈,這種能有幾個好官?你師娘來了這裏之後,壽春的稅收都豐厚了起來,這些鼠目寸光的王八蛋,就應該鞭撻而死。”曹襄氣呼呼的,除了霍去病的反對之言外,誰的話,他都聽不進去。
霍去病道:“我覺得蘇武說得有道理。”
曹襄道:“那我們明天放個假,咱們去上次的勾欄聽曲兒,蘇武你讓人去核查清楚,如果還能找到苦主的話,咱們這就是貨真價實的為民除害了!”
霍去病糾正了一下:“為民除害就是為民除害,不要加上貨真價實。”
“嘿,還是咱兒弟弟說的對!”曹襄坐在寬闊的牛背上,悠閑地換了一個姿勢,看著眾人,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意思:“你們幾個,都機靈點兒,跟著去病學學,別一天到晚的,遇到什麼事情,都拿不出一個主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