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天,爺收了信後,走到了笑得前仰後合的十三爺旁,說道:“十三弟,有什麼好笑的東西,讓四哥也樂樂吧,這些日子把人都憋悶壞了!”
十三爺止住了笑,抬頭看了爺一眼,眼中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但是馬上又是笑容滿麵的,把信紙兒遞給爺說道:“四哥,你看看,這小薇也不知道哪裏弄來那麼多笑話兒,都是以前沒有聽說過的,你看這段,再看這段……”十三爺說得興奮,往爺手裏放了一堆紙兒,而我看爺臉上也漸漸放柔了,笑意也從他眼中溢出來。“四哥,平時我跟你說的笑話兒,都是從小薇這裏看來的,想想她真是個特別的人兒,真是很想她啊!”說到這裏突然頓住了,十三爺終究是考慮到了什麼,平常這茗薇姑娘是根本觸及不得的,大家都在刻意地回避,看來今天十三爺有點忘形了。爺很快把話題岔開了去,再也不提。
一日午後,我跟著爺出門散心,走了好長一段路,看一個水塘子邊上有幾個姑娘在那裏嬉戲,爺愣愣地站住了,望了好一會兒,喃喃道:“我看到小薇了!”我聽了一驚,回了聲:“爺!”他一下清醒了過來,帶著我到了一個繡莊,走了進去。我心下很是納悶,爺這又是唱的哪一出?老板熱情地迎了上來,爺也不多說,隻說要訂多少數量的荷包,又仔細兒挑了一塊布料,挑了個花型,還有線的顏色。接著爺從腰帶裏取出一張紙兒來,讓老板照著上麵的字兒繡到裏子上去。我仔細地看了過去,一驚,這不是前些天不見了的茗薇姑娘的信紙兒嗎?十三爺那幾天遍地翻找,怎麼也找不見,懊惱了好幾天呢;今兒個卻在爺手裏頭出現,怕是那天看信的時候偷留下的。老板還殷勤地招呼著,問了別的荷包樣式和布料,爺淡淡地說隨意,他隻是為一個人這麼上心啊,說白了別些個人隻是個遮掩而已。我在心裏歎道:爺啊,這輩子,你許是放不下這個人了。
終於是回了京城,爺和十三爺複了命就直奔了德妃娘娘的長春宮去了。荷包是挨個定了名字給的,由娘娘統一分發了下去,斷是不會弄錯的。因這次爺和十三爺辦差辦得好,皇上很是高興,爺的貝勒品級又上了一級,而十三爺也封了貝子,娘娘自然是高興得很,留了爺他們用膳。
十三爺在屋裏看不到茗薇姑娘,問了娘娘,娘娘說是在裏屋收拾著他們帶來的禮物。十三爺就急急地進了去,也帶進去了爺的目光,外頭的人都笑開了。娘娘跟爺聊著天,好久也不見十三爺出來,就笑嘻嘻地讓冬蓮去請他出來。冬蓮進去一會出來說道:“他們小兩口正親熱著呢,怕是一時半會也分不開來的。”笑聲兒又傳開了,還夾帶著戲語。而獨是爺想裝著笑都已經裝不出來了,臉色越發地冷漠,拿著茶碗的手也在輕輕地抖動。又過了好一會兒十三爺終於是出了來,娘娘就緊著笑話他,十三爺也不惱,笑著說:“我是等得有點兒急了。”屋裏剛消的笑聲兒又起了來,而我卻感到爺的周圍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