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住了臉,道:“他也不是不同意,隻是很猶豫,依舊天天去太子府裏。我一氣之下,悄悄回了娘家,不再理他。隻說過一陣子,等他想通了,自然會來找我。誰知,誰知……”
我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憑吟容怎麼勸我,隻是不理,哭到後來,又吐了起來。
吟容忙拿了手絹,和白瑪一起抱住我,幫我擦臉,柔聲勸慰我,又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出來,妹妹保證幫你想辦法!“
我感激地看著她,忍淚道:“他藏在他老屋子裏的和齊王來往的書信給人偷走,牽涉進齊王謀反的案子裏,給關進刑部大牢了!”
吟容“啊”地驚叫一聲,道:“給移送到刑部了?那可麻煩了!”
我緊捏住吟容的手,道:“所以我聽說妹妹常到九天玄女觀時,才特地趕來求妹妹的,求妹妹務必幫我求一求漢王,讓他多在太子麵前說些好話,務要將承基救出來才好!”
吟容毫不遲疑點頭道:“既是姐姐的心上人,我自然竭力幫忙,姐姐放心好了!”
我咬著牙,道:“我最近也會設法去見一次承基,請他務必珍惜自己的性命,便不是為我,也該為我們的孩兒著想。”
吟容倒吸一口涼氣,道:“姐姐和他……”
我牽過吟容的手,撫著我的小腹,道:“你摸摸看,三個月了!為了這個小冤家,我不信紇幹承基會不心動。”
我抬眼有些狠厲地瞪著吟容道:“請妹妹務必幫幫我,救出我的承基來。如若他們不肯相救,我必叫承基供出太子他們企圖逼宮的謀反之事,便如東方清遙出首齊王得以脫身一般,紇幹承基如果出首太子,自然也能將功折罪,……我也不怕太子他們的報複,紇幹承基的身手,保護我遠走高飛還是綽綽有餘的。”
吟容打了個寒顫,勉強笑道:“姐姐放心,紇幹公子既然深得太子信重,太子自然不會束手不理。我現在就回府去,勸漢王去見太子,設法相救紇幹公子。”
我緊緊抓住吟容的衣襟,道:“好,一切就拜托妹妹了!”
吟容點頭,撿起掉在地上的琵琶,抱在懷裏,遮住大半的麵容,匆匆而去。
那廂早行來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一個小丫環正等著扶她上車去。
眼看著吟容的馬車離開,我鬆了口氣,吟容,吟容,你真的肯幫我麼?不管你的內心是不是肯幫我,你最終的行動,也會在幫我。
一回頭,隻見白瑪正瞪著我,眼中滿是淚水,又是憐惜,又是悲哀,說不出的複雜。
我理了理衣衫,微笑道:“怎麼了?我剛才表現得像個快瘋掉的怨婦麼?”
白瑪搖頭道:“小姐,你都不像你了。”
我怔了怔,道:“我不像我?”
白瑪道:“小姐,一直聰明善良,與世無爭,是我們吐蕃最受人敬重的女子,現在卻,卻……”
我淡然道:“我不想動心機耍陰謀。可我要救人。”
白瑪道:“便是救了紇幹承基又如何?那樣的人,欺負了小姐便再也不理,一天到晚在外眠花宿柳,難道會是小姐的好歸宿?”
我不想多解釋我與紇幹承基那說不明的愛恨交加,向頓珠道:“我們先回去吧,呆會你去見一回蘇勖,讓他今天晚上務必安排我見一次紇幹承基。”
頓珠遲疑道:“小姐,你在用計?你想借這女子的口告訴太子他們,紇幹承基並不可靠,逼他們下手對付紇幹承基,以斷絕紇幹承基對太子的幻想,出首太子?可這女子會上當麼?看來,她似乎,似乎真的挺關心小姐的,隻怕未必會提這事,反而會真的去求漢王救人呢。”
頓珠倒是靈巧,我的心思,居然瞞不過他。我冷笑道:“如果她答應得沒有那麼爽快,我也許還想著她是不是真的幫我。”
我咬著唇,憤恨地扯下一盞瓊花,狠狠揉碎,棄在地上道:“你看她說的好聽,可她哪是在為我祈求平安?她隻不過以為害死了我,心裏愧疚,才會日日上香禮拜,讓自己寧靜些。現在見我好端端的,隻怕恨還恨不及,還會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