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弱水,怎及你一汪清泉 四十二、咫尺天涯(上)
莫離的心一陣抽緊,低低地叫了聲“無霜哥哥”,嗚咽著撲倒在乞顏無霜的懷裏追悔莫及地說:
“對不起,無霜哥哥,我怎麼可以對你說這樣的話?自我有記憶以來,哥哥你一直象疼愛自已同母妹妹一樣地對我,為我們家做了多少的事情?就拿這次來說,沒有哥哥你,我早已經不在人世了!我不但從來沒有對你說過一個謝字,方才還對你無端指責,我……我一定是瘋了!我現在的心好亂,我怕失去五郎,也怕失去哥哥你!哥哥你說我的性子還象小時候一樣沒有改變,可我自已知道,我早已變得不是我自已了!如果,還能回到小時候,你、我還有瓔珞姐姐,我們三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去看日出,無憂無慮地去踏海浪,那該有多好?”
“離兒,你永遠不會失去哥哥我的。隻是,我們再也回不到小時候了,我們都變了!”聽到莫離說了“瓔珞”兩字,乞顏無霜的眉頭微皺,心中莫名地亂了亂,輕拍著莫離瘦削的後背說:“離兒,過去的美好時光就永遠記它留在我們的記憶中吧。現在的諸多煩惱也終會成為過去的,但若是你放不下現在,如何還會有將來?”
“將來?如果失去了他,我還會有將來嗎?”
“將來是個未知數,你不走過去,怎會知道有沒有?哥哥不會勉強你做出選擇,隻是,永琪是絕不可能會把他與小燕子之前的感情放下的,不過,以我看來,他的心中也不是完全沒有你,他現在已很痛苦,這種痛苦勢必會造成你們三個人之間的痛苦。我原本以為,在實在無法兩全的情況下,你們三人說不定能在一起。如今細想,卻是不可能的。愛新覺羅家、朱家、蕭家這上百年的恩恩怨怨,牽涉了太多的事和人,除去情字一事不說,就這些恩怨,已成了心頭的一根刺,如果你們三人在一處了,這根刺必然會越紮越深,到最後會把你們三人都紮的體無完膚的。離兒,你真的想要這樣的將來嗎?”乞顏無霜語重心長地對莫離說。
“三人在一起?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無霜哥哥,就算我心裏頭地那個小燕子有著幾分的同情與好感,但我也絕不會與她共事一夫的!我有我的驕傲與自尊,我約對不會把自已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的!”
這人世間的種種際遇,都逃不開一個“巧”字。究竟是天意還是人為,到頭來隻得一聲歎息。
莫離掙紮著欲將愛與恨從此兩拋了,奈何這一點癡念,萬般柔情怎舍得下從此各天涯?
“可是她還有個家啊!她有疼愛她的叔父、嬸娘,她有親哥哥、嫂嫂,她比我幸福的多啊!我有什麼?我除了湘兒我什麼也沒有了!如果再沒有了五郎,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有快樂?”
“離兒,你與他才相處三個月而已啊,你是真的這麼愛他嗎?還是,你隻是愛上了他給的痛?”乞顏無霜實在難以明白這種感情:“我承認永琪是個會讓任何女子癡迷的男子,可天下的好男子難道就隻他一個了不成?明知他的心不全然在你的身上,明知他對你的感情比不上他對小燕子的感情,你何必要作繭自縛?”
無霜哥哥,雖說我沒有直接說出求她放手的話,可是,我已經把自已放到最低了,低到了塵埃,此生,我何曾為了一個男子這般放低自已過?無霜哥哥,你口口聲聲說不勉強我,可你的心早已偏向了她。是因為她與他有著三年,而我與他隻是三個月嗎?三年又如何?三個月又怎樣?有的人做了一輩子的夫妻,也不會懂的什麼叫相思情濃;可有的人,隻一眼,就從此銘心刻骨,放不下也丟不掉。
感情的事情難道可以用時間的長與短來做比較的?
是的,你不會懂的,無霜哥哥,你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一個女子,瓔珞姐姐姐如此,如意姐姐也如此,你何嚐不也是傷了兩個女子的心?
你與五郎,是同樣優秀的男子,你與五郎也同樣是讓女子心碎的男子,你卻還要對我說天下的好男子不止一個?
究竟是我們女子太癡傻,還是你們男子太無情?
好累,好累,累的再也沒有力氣去爭什麼了?
爭?
莫離無聲地苦笑了,爭到盡頭又能得到什麼?
算了,罷了,放了吧!與其煎煎熬熬地糾纏,還不如從此天涯兩相忘。
可是一想到真到從此天涯兩相忘,一想到從此再也見不了他的容顏,這心,為什麼又象被狠狠地剜了一刀地疼?
“好,我知道分寸了。”莫離淡淡地說完就又將身子靠在了床頭。
“離兒,你是指……”乞顏無霜被莫離這一句說的有些摸不著方向,問道。
莫離卻不回答,隻盯著床前懸掛著的大紅喜帳發呆。
屋子裏的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直到乞顏無霜從汶上縣城忻氏商號調過來幫忙的侍女進來稟告說:“公子,姑爺已經進院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