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宮牆淒寒無去路---- 欣榮番外(九)(1 / 2)

番外 宮牆淒寒無去路---- 欣榮番外(九)

朝霞從金碧輝煌的宮牆之上灑在靜悄悄的夾道之上,花盆底鞋踩在青石板上,踏開了我心底的寧靜。

一襲宮裝在身,袖透微風。我的指尖洋溢著歡樂,神情卻依舊保持著莊重。我不停地對自已說,欣榮,不可以讓別人看出你的喜悅,如今,你還是榮王妃,有這麼多雙的眼睛在盯著你,你必須要冷靜,進退有度,這才是身為一個女子的修養。

回首來路,這條長長的夾道路,承載了多少的盼望與失落,百感交集處,我已經走了走了十多年,從被小燕子的蹋鞠砸中了頭的無憂少女到如今滿懷蒼桑的婦人。

還好,這條路走到最後,等著我的還有美好的明天!幸福就在我的手中,我一定要為我和綿億的明天去迎接上蒼的眷顧。

對著走來了一人,見了我就行了臣子之禮:“見過榮王妃。”

我一看,正是胡太醫。

他此時前來分明是有話要對我說,就客氣地說:“胡太醫請起。不知胡太醫有什麼要事?”

“老臣有些話想對榮王妃稟報,不知可否?”

“你們先去前頭等候吧。”

我打發了跟著的宮女與內侍們離去,對胡太醫說:“胡太醫,你是有名望的醫者,又是上了年紀的人,皇阿瑪尚且敬你三分,欣榮年青,無須如此客氣。有什麼話但請直說便是了。”

胡太醫對著我躬了躬,方才說道:“君臣有別,老臣不敢的違禮數。老臣今日在此恭候榮王妃隻想問王妃娘娘一句話,昨兒愉妃娘娘拿去的甘遂,不知是怎樣安排?”

“甘遂?”

我回想起昨日眉兒所說,便將煎服之法述說了一遍,未了不解地問胡太醫:“有什麼不妥嗎?這難道不是胡太醫你囑咐下的服用之法?”

“果然不出老臣所料!榮王妃,這甘遂萬萬不可以這樣服用啊!”

胡太醫著了急:“今兒老臣大膽在夾道攔下了榮王妃,怕的就是這個啊。老臣不敢有瞞榮王妃,這甘遂雖為下火之良藥,能夠消腫散結,對痰飲積聚,氣逆喘咳,二便不利之症有良效。可是,但凡是藥三分毒,切不可多服。甘遂苦寒,有毒性,最多隻可服用三日,且不可增加劑量,若是用多了,怕…… 愉妃娘娘昨天到太醫院,令老臣包了一大包,老臣不敢不從,卻著實擔心了一夜。所以……”

“胡太醫不必說下去了,我明白了。”我的心抽緊了,按著加速了的心跳,追問胡太醫說:“如果服用不當,最後的結果是什麼?要多久沒可以看出不妥了?”

“甘遂若是服用不當,會出現腹痛、下瀉、嘔吐,嚴重時更是會呼吸困難,繼而脫水衰竭而亡。老臣不敢妄自猜測愉妃娘娘之用意,但以方才榮王妃所提及的服用之法,每隔三日增加劑量的話,中毒之症不易為查覺,一個月之後卻會毒入五髒六腑,回天無術。”

說到此,胡太醫變了臉色,惶恐不安地說:“這方子是老臣開的,若是有了什麼,老臣有脫不了的幹係!老臣必須奏報皇上才好。”

我盡量地為自已穩定了情緒,對著胡太醫淡淡地說:“還是先不要去奏報皇阿瑪了吧?胡太醫你不是不知道,後宮之人,對用藥最是忌諱,此事若是被有心之人得知,指不定會做了什麼文章?到了那個時候,不但會連累了胡太醫你,就連我額娘也是百口莫辯了。以欣榮之見,我額娘定然是不知甘遂之害,不過是一心想用重藥解頑疾罷了。胡太醫請且放寬心,我回去之後自有定奪,一定不會出什麼差池的。”

“榮王妃娘娘能這樣想,老臣就放心了,老臣先行告退。”

胡太醫走後,空無一人的夾道驀然間變得好生的清冷。

是啊,初春時節,怎麼有暖陽高照?一切隻不過是我做了一場春夢罷了。

我無力地靠在褐苔斑駁的牆上,任憑著汗顯了宮裝,欲哭卻無淚,欲喊唇難啟。

欣榮,你何其之自私!你隻知道自已可以重新得到幸福,一心想逃離這禁錮之地,我卻沒有為額娘想過她今後要如何生活在這個可怕之處?

額娘的一生何其之不幸,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皇阿瑪真正的憐愛,她的妃位也是因為永琪之故才得來的。

老佛爺和皇阿瑪看重永琪,內定了他為皇統繼承人,屢屢加封額娘,使額娘成了僅次於皇後娘娘的後宮第一人,所有的人都開始巴結額娘,也隻不過是想從永琪繼承皇位之後得到他們想要的。

人人都說額娘愚頓,其實額娘比誰都明白,額娘從來都不會自已身為貴妃而驕縱,更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一位妃嬪爭寵,她一心隻想著永琪有出息,這也是出於一個母親對於兒子的期望,在這個宮中,身為皇子者若是沒有作為,他的命運就隻能附和在他人的身上。